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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血腥園丁傳說

大街熙熙攘攘,形形色色的人走來走去。

他們的穿著分為三個極端,一是端莊典雅,頭戴黑紗,身著黑衣,古代禁慾主義者的模樣。

另一種放蕩不堪,裹著華貴的長袍,戴著多條珠光寶氣的項鍊,看起來沉重而礙事。

最後一種衣衫襤褸,面黃肌瘦,渾身骯髒不堪。

貧民帶著波瀾不驚的表情,被掐斷了對快樂和痛苦的感知力,笑顏和哭泣很久以前在他們臉上出現,現在再也看不見了,有的僅僅是對生活的絕望和麻木。

來回走動的不僅是男士,還有氣質端莊,社會地位頗高的女士。

她們現在一點兒不高雅,有些裸露出大片白色的肌膚,若好色者有意偷看,能窺見那若隱若現的丰韻乳\/房。

引以為傲的貞潔和操守,在此處一文不值。

分明是繁華的主街,惡臭卻不停地、若隱若現地傳來,大嗓門與鈴聲同時響起,差點沒讓路人栽個跟頭。

“讓一讓,讓一讓,屍體下葬啦!”

只見四五個粗壯的男人拉著一輛平板車,邊吆喝邊抬著往前走。

平板車上疊著橫七豎八的屍體,加起來有十幾個,有些新死,面孔栩栩如生,有些死了一會,身體開始腐爛,眼睛尚未閉合,泛著死魚般的蒼白,蒼蠅們絡繹不絕地在他們身上飛來飛去。

平常被重視的葬禮,如今跟死了一頭家畜沒什麼兩樣,死人被堆起來,貨物般擺放著,拉來拖去。

走在最後的灰燼神官穿著凌亂,拿著新月項鍊,昏昏欲睡地念著禱告詞。

一個戴著黑紗、骨瘦如柴的人目送著送葬的隊伍離開,剛想邁步,忽然一個人拉住了他的袖子。

“先生,請您告訴我……”

“別碰我!”

男人連忙驚恐地扯回衣服,像避開瘟疫般沒好氣地瞪了問話者一眼。

在敏感的時代下,有些人選擇了禁慾,彷彿不跟人接觸,不開口說話,就能躲過死亡的魔爪、得到月神的眷顧。

這裡是五十年前的葛漢特,可怕的瘟疫爆發,死去之人每天以千為單位,無數屍體被運出,葬於墳地。

以至於後來城市的土地幾乎每一寸都埋了死人,在上面行走時,時不時會踩到硬硬的骨頭、牙齒、或是腐肉。

在《依蘭編年史》中,歷史學家描述著:看到屍體前,人們從來不知道葛漢特有這麼多人。死亡的陰影籠罩了這座城市,從繁華的城市淪為了十室九空的死城,葛漢特的悲劇是依蘭歷史上古從未有過的悽慘。

出身好點的,花點錢把自己葬了;出生不好,走著走著便倒在路邊死了,一直到有人收屍才能入土。

假如男人看得仔細點,就能發現問話的人是最近城裡風頭正盛的連環殺人魔,【血腥園丁】——蓋德凱普·凱伊。

這位殺人犯越獄了,他裹著破爛的袍子,渾渾噩噩地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荒唐的是,比起瘟疫的威脅,滿手血腥的屠夫天使般人畜無害,路人哪怕認出了他,也懶得浪費開口的力氣,提醒士兵們他的存在。

戰爭、瘟疫和飢餓,早已耗盡了所有人的每一絲精力。

四周是屍體腐爛的臭氣,半瘋的母親把哇哇大哭的嬰兒和她死去的哥哥從二樓狠狠砸下、淫亂的少女半裸著摟住健壯小夥、毫無形象呼呼大睡的騎士……

家畜跑出圍欄,吃著雜草;田地的小麥垂了下來,早已過了收割的季節;果蔬爛在土裡,沒有人打起精神為過冬,或者說,為未來做準備。

在疫病時代,很多難以想象的事情未被記錄,但確實地發生著。

沿途中,精美的莊園大開門戶,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入。

連貴族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財產、權力和地位有什麼重要的呢?

與其惴惴不安地等待瘟疫降臨在自己身上,不如瀟灑地揮霍錢財,廣交好友,釋放天性。饕餮客大吃大喝,色鬼夜夜笙歌,貪財者搶劫病人,這種事情在五十多年前的葛漢特屢見不鮮。

一夜之間,城市的文明退後了五百年。

一陣芬芳的花香傳來,婉轉地飄散,園丁的眼角禁不住快活地眯了起來。

山坡上純潔無瑕的花朵,迎風綻放。

那是他家小姐可愛的閨房,蓋德凱普跪倒在地,將頭埋進土地,深深地親吻著每朵長出來的花。

他一百次都想擁抱她。

月神在上!看到至美的存在從面前掠過,只有懦夫才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