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言者乃一魁梧之中年男子,與那尚在漱水的肥胖者迥異,其面容慈祥,嘴角微揚,生來便顯笑意,給人以親善之感。
中隊長對此置若罔聞,回首怒斥警戒哨兵:“誰放他入內!豈能濫放閒雜人等,爾等是否欲辭職?……”
來者恍若未聞,依舊笑意盈盈地注視中隊長,直至其怒火發洩完畢,方才從容取出一份檔案,遞向中隊長:“張隊長,煩請驗收。”
中隊長瞥之,接過檔案,眉頭緊鎖。閱後,眉頭緊蹙,幾成疙瘩。稍作躊躇,終將檔案交還來者:“不可能!即便是大隊長親臨,亦無濟於事!我部眾折損,其死因必須親自探明!”
此反應早在中年胖子意料之中,他點頭示意,似乎對中隊長的決心暗生敬意。待中隊長言盡,中年胖子逼近數步,和顏悅色道:“我理解你的心情,趙大隊執行命令乃職責所在,況……”,言至此,他低聲與中隊長私語數語,儘管我盡力傾聽,亦未能窺其一二。
中隊長目光異樣,宛若初見吳勉之時的震撼:“此部門,果然非凡。”語調稍顯沉痛,停頓片刻後,語氣決絕:“爾等宜早至……”言罷,對那位中年胖子不置一詞,徑直向小隊長們表情凝重地指示:“撤隊,非我輩之責。”
如此,隊伍突然收編。歸途經野艾蒿林,方見七八人如中年胖子般裝束著,謹慎避讓。待我等離去,這些人方緩緩向死人潭逼近。
途中,我與宋二愣子、李炎及緝毒處胖子同車。胖子請求面見領導,遭拒。然而他心態平和,餐後靠椅而眠。
戰友犧牲之痛,對我等三位餘生者而言,打擊沉重。一路沉默,我欲閉目小憩,然每閉眼,老王揹負我奔跑的情景便浮現眼前。
我們返抵部隊之際,即接到嚴令:全體參與此次任務人員,嚴禁擅自討論行動細節,違者必究其洩密之罪。
我與宋二愣子等四人,被安置於軍區招待所四間單間,活動受限,僅限於室內。我等素來服從軍令,對此並無不妥。供應飲食優於軍營,餐餐豐盛,魚肉不斷。閒暇之餘,透過五十餘頻道的有線電視消磨時光。
然而,胖子不堪此“優待”,其性格中草莽之氣盡顯,常與送餐人員爭執。自稱警察非軍人,質疑被限制自由之合理性,甚至揚言絕食抗議。然而,飯點來臨,仍聞其高聲:“分量不足,再加一份。”
五日之後,部隊派員抵達,為大隊辦公室孫幹事。孫幹事之舉出乎我意料,未詢問大殿內詳情。
在對抗毒品犯罪的英勇鬥爭中,獵隼小隊及其隊長王東輝等隊員彰顯了無畏的犧牲精神,他們在重創之下堅定不移,最終與毒梟莫特同歸於盡,凜然成仁。王東輝隊長及犧牲隊員被追認為烈士,沈辣、宋春雷、李炎同志榮立二等功,軍銜晉升一級。孫德勝同志(胖子)另行表彰。鑑於行動保密要求,參與人員須嚴格遵守保密紀律。莫特承擔了罪責的惡果。
事件似乎已塵埃落定。由沈中尉晉升為沈上尉,我自感榮光,然而喜悅尚未延續一月,便接到了令人震驚的通知。在孫幹事那裡,我得知:上級決定,我將被提前退伍。
我愕然,心情沉重。才晉階數日,晉升的訊息已傳遍親友,家中的長輩們更是歡欣鼓舞,籌備婚事。如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無疑是將喜訊變驚濤,我如何向家中長者交代?
初疑因雲南死人潭事件受牽連,然李炎、宋二愣子未現退伍之態。中隊長釋疑:吾綜合成績堪堪及格,大隊決議,命我提前退役。
申訴無果,唯有收拾行囊。幸退伍之際,軍銜尚在,即便轉業降級,亦可穩居科級之位。
至退伍辦,鄭主任熱誠款待,其過度關切,令人錯愕。曾以為結識此賢達,乃前世善行所報,然而數日後方悟:往昔無善舉矣……
“至此如歸,訴求盡言,無需客套。”老鄭目光和藹,微笑而言。
吾嘆息:“退役之身,何求之有?鄭主任,吾軍銜上尉,望能平級轉地方。尚有幾願:吾除軍旅,無所擅長,企事業單位恐難勝任,政府機關為佳。具體部門不拘,公檢法司均可,工商稅務亦能勝任。獨城管除外……”
咱事務中尚有一小事相商,雖非京畿人士,但我心懷京城之情。望鄭主任考量,能否在京城周邊為我謀一席之地。鄭主任,您應已察覺,我實則無所求,此願足矣。
坦言,此法源自退伍老兵,有云“漫天要價就地還錢”,高抬條件無妨,至少鄭主任還價時不至過於苛刻。
不料鄭主任聽畢,鄭主任放聲大笑,初以為其被我氣笑,遂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