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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死有餘辜

任範自知難逃一死,求生的慾望使他不顧一切,胡亂攀扯,“朝廷有人許我‘清君側’,你不能殺我。”

傅忠撲哧一笑,“你是傻子,還是豬油蒙了心。我一知府,官不過五品,朝堂連我站的位置都沒有。你這樣胡攀亂咬,不怕誅九族嗎?好,我就依你所說,你把指使的人講出來,我便饒你不死。”

任範的級別哪裡夠得上接觸朝廷大員,恐怕瞟他一眼的人都沒有。他的訊息來源於他的哥哥,如何敢供出來。

見攀扯不成,他又哀求道:“我也是朝廷有品武將,你要殺我,須得有朝廷明旨和王命棋牌。”

傅忠:“你一小衛武將,夠得上請王命棋牌嗎?”

任範把心一橫,張口指責傅忠道:“天下稅收,出自朝廷,唯獨你標新立異,一地兩稅。我不出兵,為天下張本,還會有人出頭的。”

傅忠知道,這是告訴天下士紳的機會,他哈哈大笑,“我聖明皇帝,為生民立極,朝乾夕惕,誠心感召日月。南華帝君顯聖榆林,乃我大明天大的祥瑞。我奉帝君煌煌諭旨,為民請命,天下誰敢饒舌。”

任範見傅忠提到南華帝君,張口胡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還請看在我只是一己之私,並非專門與你作對的份上,饒我狗命。”

傅忠:“人有私心,天也許之。但以私害公,則難逃法典。你家今年收成,遠超往年,這些是怎麼得來的,你不知道嗎?榆林府不受半點利益,提供改良土壤法子,才使你家收成增加三成,算上新稅,並沒有損害你家多少利益。你貪得無厭,慾壑難填,輕啟兵端,害了多少榆林與吳忠的百姓。”

見他還要哀求,傅忠冷笑道:“你不要指望能活命,你哥哥的生死也在不測之間。還是供出誰為你提供跨州過郡的軍費來源,我便只殺你一家人。”

傅忠是正五品文官,任範的品級不好說,估摸著就是正三品武將銜。倆人管理的地域都差不多,相當於後世的一個地級市。他常常捉襟見肘,養三千府兵和兩千縣兵都苦哈哈的,任範哪來打仗的錢。“

見傅忠不肯饒恕自己,還要殺自己一家,任範把心一橫,閉口不再說話。

裴述正要在傅忠耳邊悄悄說話,傅忠大聲說道:“我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麼想法,當著大夥的面說。

裴述無奈,只得大聲說道:”還是按正常手續上報行省,等待朝廷旨意。否則,人言可畏,宵小之輩會說大人您冷酷嗜殺,於名聲不好。“

傅忠想起朱元璋的處處猜忌,正好以殘酷之名,消他心中塊壘。

他咆哮道:”名聲不好,裴大人,睜開你的雙眼,看看面前的戰場,就為他一己之私,塗炭兩郡之地,那堆積如山的屍體能瞑目嗎?多少家庭破裂,孤兒寡母的哭泣你聽得到嗎?

任範你聽著,我要剝你的皮,可惜你的賣相不好,萱草都不夠格。我要凌遲你,又沒有這樣的技術。你想一死了之,美得你。炮製你的手段,老子有的是。你不說是吧,來人啦,塞住他的嘴巴,剝了他的衣甲,從手指頭砍起,看他能撐到什麼時候。“

整個戰場沒有一點聲音,唯獨任範的慘叫聲先是一聲比一聲高,漸漸的有氣無力。十指連心,那滋味誰受誰知道。

張略擔心說道:”是不是休息一下再用刑。“

傅忠冷酷說道:”不是五臟,且死不了,接著砍。“

到了此時,任範只求速死,終於把幾個大戶供了出來。

傅忠大聲吩咐:”張略聽令,帶上三十個騎兵,現在就出發,趕在報信人之前,抄了那幾家。劉振聽令,帶兩百人先行,只准榆林那邊來人,不準這邊人先你一步去榆林,見人就羈留起來,抄了家之後才放行。“

安排好這一切,傅忠傳令啟程,家裡還有一堆事等著他,他沒時間耽誤了。

一路上,裴述默默無言,傅忠笑道:“裴大人也以為我嗜殺。”

裴述:“聽田大人講,大人準備設立兩判(檢判、法判),所有刑案都主張按程式辦,這是最利天下之事,何獨對任範不講程式。”

傅忠嘆息說道:“是呀,我是提倡尊重程式,但兩判並未建立起來。非常時期,採用非常辦法。我們要做的事太多,拖不起呀,不行霹靂手段,哪顯菩薩心腸。”

裴述:“以我所知,軍中之事,也有軍中的判法,軍隊是國家重器,豈能用民法判之。”

他對裴述解釋道:“你說的不錯,軍隊是國家重器,不能等閒視之。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軍隊是對外的,不能干預到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