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的時間轉得比往常要快——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在這個地方，我不想浪費一分一毫的時間。

吃完晚飯後，學校的鐘聲很快又響起。

六點鐘的課程，是“德育課”，擴充套件一下，即“思想道德教育課”。

但只要在華夏的公立學校上過課，就能夠明白“德育課”與美術課、音樂課、資訊科技等不在高考範圍內的課程，都是名存實亡的。

頂天了，今天某某同學又犯了錯，班主任會在德育課上“殺雞儆猴”，提醒強調一番，其他時候，德育課都幾乎被用作了自習課。

而晚上的三節晚自習之二，說是晚自習，實際上多數也是在老師的講述中度過的，算是變種的加課。

今天的晚自習是由柳玉沁老師負責，所以，現在去生物辦公室，一定能夠看見柳玉沁坐在辦公椅上百無聊賴的玩手機。

她實在太不想上班了。

而我忽然想起來，今天的生物作業還沒抱回來呢，待會兒晚自習上課，柳玉沁是肯定要評講家庭作業的，索性關上書，準備起身出教室，趁著德育課自習的時間，把作業給挪回來。

一旁的祝見勝見我要走，不用想便認為是我要去化學辦公室接受甄姜蘭的一對一補習了，拍了拍我的肩膀，手在課桌下對著我毫不留情地比出國際友好手勢。

我面無表情地回敬了兩個中指，旋即起身和正在照看班級紀律的班主任許莉說了一聲後，便慢悠悠地走向了生物辦公室。

學校裡偶爾也會有讓我感受到輕鬆愜意的時光，就比如……現在。

徐徐夜風吹到臉上，帶來絲絲涼意，意外地令人很舒服。

一向急匆匆的我，也會在前往老師辦公室的路上慢下腳步，現在是上課時段，走廊上幾乎沒有人，很安靜，我也不必被人群裹挾著，不得已越走越快。

走到生物辦公室，也沒有敲門，徑直進去後，不出我所料，我一眼就看見了趴在課桌上玩手機的柳玉沁。

那樣子……一點兒不似在教室裡上課時的和藹笑容。

充滿了打工人和社畜的怨氣。

辦公室裡也還有其他的老師，不過看上去都沒有柳老師那麼……幽怨。

我忍不住笑了一聲，而柳玉沁也注意到了我，隔空點了點我的頭：“笑什麼呀？”

“柳老師，您是不是也不想上課？要不讓我們這兩節課自習做作業吧？”我衝著柳玉沁開了個玩笑——我自然是知道這兩節課對於老師們的重要性，幾乎都會用來拉快教學進度和補講知識點，都用來自習，肯定是天方夜譚。

不過，也如我所說，她是柳玉沁，可不是許莉，更不是甄姜蘭，柳老師對學生的態度一貫溫和，也開得起玩笑，所以，我才敢多說那麼幾句。

“去，你倒是想得美。”柳玉沁白了我一眼，旋即拍了拍手邊的一摞作業，一半兒是翻到某頁後夾在一起的，另一半則是完完整整疊在一起的，常年負責收作業的我一眼便看出來了端倪。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強忍著笑意，指著另一半明顯沒有批改的作業問道：“柳老師，您又沒改完呀？”

要知道，整個班級的作業我早上便放到了柳玉沁的辦公桌上，她當時就在，到現在過了快一整天了，即便她還有另外兩個班的作業需要改，也不至於只改一半兒吧？

聞言，柳玉沁沒好氣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就是檢查一下你們的完成情況，反正答案也在你手裡，你還催上我工作了？”

“哈哈哈哈。”我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柳玉沁老師這性格可真有意思啊，想偷懶不改作業就直說嘛，還找這麼多理由。

實在是一位純粹的打工人啊，能不幹的工作是一點兒沒多幹吶！

“對了，今天的課你聽懂了嗎？”柳玉沁轉移了話題，問道。

這下好，該不好意思的人變成我了。

我有些尷尬地搖搖頭說了實話：“有些困難，好多天沒來上課，基因重組和染色體變異沒怎麼搞清楚。”

“這也不難啊，你都聽不懂啊？”柳玉沁看上去有些不相信的樣子，但還是順手拿來了旁邊的教科書，高中生物必修二，“那我給你講講。”

“噢好，謝謝老師。”我愣了愣，旋即站到了柳老師的旁邊，有些沒想到，作為打工人的柳玉沁竟然也會和甄姜蘭一樣，犧牲休息時間給學生講題。

呃……好像柳老師對我一直都挺好的。

來不及多想，柳玉沁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