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雲朗開闊的下午,陽光照拂,微風清蕩,頭頂是餘宿寒特製的滴灌瓊漿玉露的裝置。
這是姜墨冉第五個沒有鬥爭,沒有煩惱的日子,就連一直在耳旁唸叨的餘宿寒也因因傳召去了宮中,她一個人,不,一棵草自己在家好不痛快。
姜墨冉原本還在跟系統吐槽她算是明白什麼叫做天生寵兒模式,原來系統也知道生而為人就是受苦受難,所以給她直接成了一株只知道吸收營養進行光合作用的小草。
可不知道是不是受植物習性的影響,姜墨冉雖然已經忘卻受傷生病的痛苦,可伴隨著發芽即將開花的到來,她總覺得一團燥熱。
從心底,從丹田,從身體的四肢感受到痠痛難忍,她外表成了一株懨懨的小咕嚕朵兒,實際上睡在自己的花瓣上成了一個病美人。
餘宿寒也是整日看著這盆長吁短嘆,“果然是命賤不容易活著麼,連最後的念想都不給我留。”
“放開我!我可是當朝郡主,你們主子的座上賓!我看誰敢攔我!”嬌滴滴的蠻橫聲音響起,姜墨冉懶懶地從睡夢中醒來,迷茫地看向窗外。
不遠處岳陽郡主指使著侍衛將餘府家丁悉數壓在院中,唯有梁六郎守在屋子門口不卑不亢,他微微彎腰抱拳,“郡主,主子交代過,除了他任何人都不得進入他的房中,況且男女授受不親,郡主此番硬闖男兒裡屋怕是有損清譽。”
“啪!”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岳陽郡主一臉不耐地扇了梁六郎一巴掌,臉色不善,“你不過是寒哥哥身邊的一條狗,也敢跟我叫囂?楚天行已死,我同他的婚約已經作廢,今日寒哥哥進宮就是陛下要給我們賜婚。我是餘府未來的女主人,你敢攔我!?”
梁六郎往右移了一步,毅然決然擋在岳陽郡主身前,“郡主恕罪,此間不是餘府,是洛姑娘的宅子。”
岳陽郡主美眸飛揚,眼底閃過戾色,“一個死了的女人,也敢同本郡主爭?呵,早就聽說傳言寒哥哥為了那個貝戔民神魂顛倒顛倒,整日抱著她死了長出的小花小草又哭又笑,我今日來就是要打破他的幻想。”
“這婚,寒哥哥結定了;這草,也不必再留了。既然是亡人之宅又無繼人,自然有官府重新收回,梁六郎,你當真要同本郡主對著幹?”岳陽郡主拔出腰間帶著倒刺的軟鞭,狠狠抽在梁六郎身上。
不想卻被梁六郎反手繞了幾圈抓住,他單膝跪地,面容堅忍,“唯君命,主命是從!”
“來人,他犯上作亂,把他給我拿下壓入水牢!”岳陽郡主此次來帶足了人手,她特意卡著餘宿寒不在家的時間上門,就是為了看清楚,為什麼,餘宿寒寧願愛上一盆花一盆鄉野之草都不願意愛她。
岳陽郡主神情悲憫,捧著這盆已經初見昳麗的小花苞神色似喜似悲,門後的紛紛擾擾此刻成為了另一個世界。
“這個世道,女人就是棋子工具,沒得選。我與他既然要結為夫妻,他的心裡自然也只能有我一個。”
“你長得真的很好,就像洛秋水一樣,生長的肆意,勃勃生機。可若是你能選,你會心甘情願養在這樣一個四四方方的盆裡嗎?別怪我,說到底,你不過是地上的泥,水裡的蟲,終究要死的。”
姜墨冉頓感不妙,下一刻岳陽郡主將這花盆高高舉起砸在地上,泥土四分五裂散落一地,姜墨冉感覺自己的呼吸隨著汲取不到土裡的養分和水逐漸窒息。
她越來越透明,越來越虛弱,她想呼叫系統,可聲音和意志都好像存在於另一個不能動彈的空間。
“啊!”姜墨冉伏在一人身上猛烈地大口喘息。
“嗯?”意識回籠,姜墨冉突然抬頭,餘宿寒一雙眼睛帶著失而復得的狂喜緊緊盯著她,環抱著她。
幸而餘宿寒回來的及時,他一把將岳陽郡主甩在一邊,將代表姜墨冉的嫩芽栽進自己還沒刻完的木頭花盆裡,倒上遣人精心調製的營養液。
花苞重新恢復生機,就在一瞬間綻放,姜墨冉也重新出現在他達到身邊,不著一糹婁。
“洛秋水,你終於回來了,我以為……你果然還是捨不得富貴。”餘宿寒眼角掛著淚滴,姜墨冉嘆了一口氣渾身僵硬。
她雙手交叉遮掩著自己關鍵位置,臉色泛紅,“衣服,衣服!”
餘宿寒才回過神來,解下外衣覆蓋在姜墨冉身上,喚人送來一套女子衣裙。
“妖怪!你是妖怪!我要讓陛下處死你!”被忽視的岳陽郡主一臉見了鬼的模樣,轉身就連滾帶爬的往外面跑去,連歪掉的頭面都來不及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