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張與書籍之名如今已經廣為流傳,每天來郢都求購的商賈以及貴族們絡繹不絕。眼看著庫存馬上就要售空,鄭康匆匆覲見熊槐,希望能擴大紙的生產與書籍的印刷。
熊槐馬上召來了景華與昭魚,命他們抓緊安排人手,再修建一座造紙廠,三座印刷工坊。
各國因為使用的貨幣不同,是以金(青銅)便成了郢都最為流行的硬通貨,每天流入楚國的金不計其數。
冬至月下旬,昭雎與上官臚回到了郢都。
齊國拒絕結盟的訊息讓熊槐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
“諸卿以為,齊國是希望繼續與秦國連橫,還是有別的目的?”
“臣以為,齊國當是希望與秦國保持現狀,然後坐看秦楚相爭。”昭雎一路上與鶡冠子對齊國君臣的目的深談過多次,得出了這個結論。
“這麼說,齊國打得是與我們一樣的主意了?”熊槐無奈道。
“大王,其實齊國只要不與秦國連橫攻我,昭雎這趟便也沒有白去。”昭陽說道,“畢竟,大王也算是告知齊王,我國無意與之相爭。這或許會促使齊國有別的行動也說不定。”
“令尹所言極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只要齊國有所行動,東海的這個漩渦便可能捲動天下大勢。”田忌補充道。
“且看齊國下一步行動吧!杜赫,你跑一趟秦國吧!”
“喏!”
見大王似乎沒有其他事情要說,昭雎便道:“大王,臣想為大王引薦一人,此人名鶡冠子,巴人,臣在稷下學宮偶遇,此人對天下大勢,尤其秦國連橫的背後野心十分清晰,與大王昔日所言如出一轍,是以臣便邀鶡冠子前來郢都與大王一會!”
“鶡冠子?”熊槐搜尋了一會,沒有在腦海中找到這個名字。
熊槐搖搖頭,嘴裡唸叨著,“巴人…巴人…鶡冠子。”
難道是他?
突然熊槐想起一個人來,“此人現在何處?”
“在臣舍下。”
“讓他來見我!”
“喏!”昭雎說罷轉身去了。
“諸位今日也都別走了,午食之後寡人有事情與諸卿商討。”
半個時辰之後,昭雎帶著鶡冠子進了殿內。
“鶡冠子參見我王!”
熊槐打眼一看便知道了此人是誰,確是他推測的那個人,隱士鶡冠子,趙國名將龐煖的老師,呃…也不知道如今龐煖出生了沒。
鶡冠正是此人的標誌。
“先生好!”熊槐起身,拱手說道:“聽聞先生在稷下學宮辯論中支援齊國盟楚,寡人在此謝過先生襄助!”
“大王謬讚了,鶡冠子才能有限,終究是沒能猜到齊國君臣的真正想法。”
“先生對秦國有如此清晰的認識,已經殊為不易,天下間有見識者亦不多見。寡人與諸位卿家也實未料到此一結局。不知先生以為齊國為何拒絕與我結盟?”
“秦楚相爭,齊圖外拓!”
“外拓?請先生祥解之。”熊槐再次拱手。
“敢問大王,秦國連橫意欲何為?”鶡冠子不答反問。
“合三晉以東出,借三晉之力以弱齊、楚,齊楚弱則天下莫能擋秦,秦則霸天下。”熊槐沒有繼續說到王天下。
“大王欲霸天下乎?”
“然也!”
“齊亦欲霸天下!”鶡冠子繼續說,“欲霸者須先強其國。三家分晉,天下諸侯稱戰國。魏文侯用李悝變法,吳起強軍,魏遂強;當今齊王用鄒忌變法,田忌、孫臏為將,桂陵、馬陵兩戰而弱魏,齊亦稱強;其後衛鞅入秦,二十載以法強秦,至張儀以連橫而出函谷,攪動天下。如今大王欲效悼王變法,吾亦知大王欲霸也!”
這些都是老黃曆了,熊槐自己也說過多次,平平無奇,只是點點頭示意鶡冠子繼續說下去。
“楚地方千里,旦夕可起兵數十萬;秦合三晉,進可攻退可守,而秦師可稱虎狼,故秦、楚皆有霸王之資。然齊不同,其國雖富,人口雖多,然其地不廣,又鄰燕、中山、趙、魏、越、楚、宋以及泗上十二諸侯,東面臨海,無地緣優勢。故我以為,齊欲霸,須先拓地。”
“先生以為,齊國當向哪邊拓地?”
“北邊,燕國!”
熊槐聞言略微震驚了一下,這鶡冠子果然是有戰略眼光的人。
熊槐點點頭,對於齊國拓地必燕,他們也是有定論的,鶡冠子能看到這一點也算是一個合格的謀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