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康帶著激動的心情離開了，不過他有一些遺憾不能宣諸於口，大王只是將紙質書籍的售賣權交給了鄭家，而他更看重的造紙工坊以及印刷，大王並沒有交給鄭家。

熊槐當然不會將造紙工坊與印刷工坊這兩個重要的產業交給鄭家讓鄭家一家獨大，這其實對鄭家也是一種保護。鄭家在楚國根基甚淺，它如今的風光全仰仗於大王對王妃鄭袖的恩寵。而這種恩寵實則是不牢靠的，一旦被別有心者盯上，鄭家旦夕便有傾覆之危。

鄭康此次周遊列國之行，除了要售賣紙質書籍之外，熊槐還給了他一個特別的任務，這個任務也是熊槐最近想出來的一個點子。

鄭康要在列國宣揚楚王好馬，欲收藏天下駿馬，凡能提供上等馬者，賜千金或紙質書籍百冊，這是熊槐為了收羅駿馬而借用了後來燕昭王千金買馬骨吸引人才的手段。

熊槐在墨家總院所在的深山老林周邊圈了幾千畝地，用來建立一座龐大的造紙工坊。天工院擁有一支兩千人的衛隊，負責造紙工坊的安全保密以及紙張的運輸。

印刷工坊也是建在郢都城內，也有重兵把守。

兩個工坊日夜不停地運轉，成品紙張與印刷好的書籍最後被轉運到有重兵把守的倉庫中。

五月中旬，雲無心送來了秦軍的訊息。秦軍三萬人進入了韓國境內，相邦張儀親自將兵，副將公子華。

雲無心第一時間已經將這個訊息送往汝水楚軍大營沈衍與孫臏那裡。

熊槐有些難以置信，當即召來了昭陽，一起合計合計，秦國為何只出兵三萬？

“令尹有什麼看法？”

昭陽眉頭微皺，他沉思片刻，說道：“按道理，秦王不該派張儀為將才對。依臣看，張儀去魏國應該是有其他目的，秦軍主將該是公子華。臣以為或許秦國君臣的策略是這樣：首先，魏軍目前屯兵六萬在汝水與我軍對峙，加上秦軍三萬，總兵力九萬，可能魏軍還有後續援軍，比如韓軍，或者其他魏軍，如此一來聯軍總兵力必將超越十萬，先期無須秦軍出動過多兵力，而張儀隨行大軍便是為了遊說韓國出兵。秦國派公子華而不是司馬錯，司馬錯應該有其他任務。”

“陘山之戰，公子華並不光彩，此次將兵助魏，可是為了一雪前恥？”熊槐問道。

昭陽搖搖頭，“或許公子華有這個想法，但臣以為秦王一定會從大局來考慮。”

“這麼說，以公子華為將，秦王並不打算在這場戰爭中佔據主導地位？這不符合秦王的戰略訴求啊！”

“臣以為，等確定司馬錯與樗裡疾的動向再作決斷不遲，眼下最重要的是汝水的防禦，秦、魏、韓聯軍總兵力將超過十萬，不論秦王打的什麼主意，汝水一場大戰在所難免，沈衍與孫伯靈壓力不小。”

“魏軍主將是何人？”熊槐又問雲無心。

“公孫喜！”

“公孫喜……公孫衍的族弟，唉，魏國除了公孫兄弟也沒有其他將兵之才，可惜了了！”

三日後，雲無心傳回來訊息，韓國出兵三萬，聯合秦軍進入魏境，直奔汝水的魏軍大營而去。秦國國內，司馬錯與樗裡疾的動向也有了訊息，司馬錯隻身北上，應該是去了離石要塞。去年秦軍攻破了趙國在西境的離石要塞，屯兵五萬駐防，看來秦王是怕趙國突然出兵奪取要塞，亦或者……秦王打算繼續對趙國用兵，便派司馬錯前往主持大局，離石要塞在手，秦國隨時可以進攻趙國。

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為何秦王只派了公子華將兵三萬入魏作戰。

原來，秦國打的也是兩線作戰的主意！

秦王是想趁楚國無暇他顧之際攻打趙國。沒有楚國的合縱，宋、中山、燕三國恐怕不會援助趙國，尤其燕與中山，他們巴不得趙國與秦國一直打下去。

推測出秦軍的意圖之後，熊槐便將目光集中在了汝水，楚軍要做的便是守住汝水。

對了，趙國方面，也要派一隊特使告知趙王秦軍的意圖，只要秦軍主力被趙軍牽制在離石要塞，楚國要應付聯軍，就容易多了。

想到這些，熊槐心裡輕鬆了許多。

不過，熊槐也沒有輕鬆幾天。

五月底，汝水前線傳來戰報：二十五日，秦、魏、韓三國聯軍十二萬分左中右三路，魏軍居中、秦、韓分居兩側，對楚軍於汝水北岸建立的防禦攻勢發起猛烈攻擊，四萬楚軍苦苦抵擋了一日，入夜，三萬五千人悄悄渡水南下，徹底放棄了北岸。一日下來，楚軍傷亡四千餘人，而聯軍大量的攻城器械是造成楚軍死傷的主要原因。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