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章聞言頓時心跳如雷。
嬴駟看向魏章,“魏將軍,你有什麼出兵方略?”
魏章知道這是大王在考校自己,只要謀略出眾,自己必是這一次攻楚的領兵大將。他強抑激動之情,緩緩說道:“回大王,臣以為出兵有兩條路,其一借道韓國進入魏境與魏軍合兵,全力攻楚;其二出兵武關,攻楚丹陽,逼迫楚軍分兵,我得丹陽,魏收失地。得丹陽,則武關無憂矣!”
出兵武關這一謀劃令嬴駟眼前一亮,心中對魏章更為滿意,確認魏章是合適的領兵大將人選。
“司馬將軍以為如何?”軍爭大事,嬴駟知道必須徵求司馬錯的意見。
司馬錯沉吟了一下,“大王,臣以為可兵分兩路,以三萬人借道韓國與魏軍合兵,助魏與楚軍正面對抗,同時其餘五萬人陰從武關出兵,突襲楚丹陽。”
“好計策!就按司馬將軍之計,公子華領兵三萬入魏,魏章率軍五萬出武關!”
“喏!”魏章欣然領命,公子華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一想到有機會復仇,便也沒有再計較。
“大王,臣請歸還魏國焦與曲沃!”張儀突然說道。
“什麼?”公子華吃了一驚,“好不容易打下來的,為何要還回去?”
眾人也都不解,嬴駟平靜問道,“還請相邦詳細說之。”
“大王,蒲陽一戰,我得魏上郡十五城,此次臣想用焦和曲沃以及協助魏軍奪回汝水之機,換取魏整個上郡!”
“上郡總共也沒剩下多少城邑與人口了,臣覺得不划算!”公子華不以為然。
“大王,三晉原本一體,三晉事秦,則秦國進可攻退可守,齊、楚事秦亦指日可待,然趙國與楚國結盟後,已成連橫之肘腋之患,一日不平趙國,秦、魏兩軍便一日不敢全力南下弱楚。楚王熊槐雄才偉略,楚國正行變法,若放任其變法完成,則十年後天下誰堪抗楚?此弱楚之最佳良機!然要弱楚,必先弱趙,要弱趙,必攏韓、魏。故臣希望歸還焦與曲沃,以示大王善魏之心。魏王感念之,必盡心事秦。秦得上郡全境,南向可震懾魏國,東向可多點進攻趙國,此一舉多得也!望大王熟慮之。”
張儀說完,眾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沒過多久,樗裡疾率先表態,“大王,臣以為相邦之策可行,歸還兩城而已,他日若是魏國不從,我軍隨時可再奪之。”
司馬錯、魏章隨後也出言贊同。
嬴駟點點頭,“如此就勞煩相邦輾轉魏、越兩國了!”
“臣必不辱使命!”
五月初的郢都已經非常炎熱。
午後,一身短打的熊槐躺在王宮後花園的躺椅上乘涼,他手中拿著一本剛剛裝訂成冊的商君書。
這是這個時代第一本紙質書,用的是雕版印刷術印刷而成。除了商君書,熊槐還讓工坊印刷了一百冊墨經,一百冊周易,一百冊詩,一百冊論語。
經過墨家工匠的不斷改良,紙張的柔韌性大大增強了,雖然還是有些厚重,但也足以讓人愛不釋手了。
一旁的鄭袖時不時地給熊槐餵食時令鮮果,笑顏如花,她期盼的眼神不斷瞥向花園入口,嘴裡說著,“大王,我也要這樣的書!”
“哦?”熊槐有些吃驚,嘴角帶笑,“阿袖也愛看書?說說看你想要什麼書,寡人讓書坊給你印!”
鄭袖笑著白了一眼熊槐,撒嬌道:“大王你莫要輕視臣妾,臣妾雖出身商賈,但也是知書達理的!”
“好好好!寡人知錯了,阿袖原諒我可好?”熊槐拉著鄭袖的手笑道。
“哼,這還差不多!我想想啊,這樣吧大王,無論大王印什麼書,我都要一份!”
“哈哈,沒想到我們阿袖還有藏書的嗜好!若是天下人都像阿袖你這樣愛書,我楚國可就財源滾滾了!”
熊槐這麼一說,鄭袖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
就在這時,宦者來報鄭康來了,鄭袖也鬆了一口氣,小聲道:“總算是來了!”
“讓他進來吧!”
宦者遠去後,熊槐慢慢起身端坐。
鄭袖也端莊地侍立一旁。
“臣鄭康參見我王!”
“鄭大夫免禮,過來坐下說!”熊槐指著一旁的另一個躺椅說道。
鄭康有些尷尬,他可不敢躺上去,也不好不坐,便只得坐在躺椅邊上,挺直了身子。奈何躺椅不實落,腰部必須用力,躺椅方能不動,可憐鄭康沒過一會便汗溼衣襟,不如不坐。
“書,都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