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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罪己詔

一直未說話的雲無心此時笑道:“喲!秦國旦夕可滅,天下戰國亦談笑可破,臣便提前恭喜大王即將一統華夏!”

熊槐看著她一臉的揶揄之色,猛地警醒,接連勝了幾場與秦國的大戰,楚國朝堂上下已經視秦國如無物,這可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熊槐心裡想著,臉上滿是尷尬。不單熊槐,其餘人此時也醒悟過來,只是被一個女人提醒,心中難免尷尬不已。

秦國畢竟是與齊楚並列的強國,雖然一時挫敗,卻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藍田是咸陽之南的門戶,是拱衛咸陽最重要也是最難打的城邑,豈是易與?況且以秦國的耕戰體制,危機關頭必然會爆發出異乎尋常的戰鬥力。

滅秦?此時熊槐幾人不由得對這個念頭感到臊得慌。

熊槐向著雲無心行禮道:“多虧雲司首提醒,否則我等便貽笑天下了!”

謹慎下來之後,熊槐與眾人議定,武關暫時按兵不動,只求守住於邑。同時,每半年調集五萬府兵輪戍於邑,三萬府兵輪戍武關。遊騎斥候深入商於通道,時刻監視秦軍動向。

四月的秦國比以往要寒涼一些,比天氣更涼的卻是秦國朝堂。

函谷關、武關兩敗令朝野人心惶惶,全都寄希望於司馬錯能夠收復武關,以振奮士氣。不曾想十萬大軍連武關的影子尚未瞧見便被五萬楚軍打得大敗。這不禁令秦人想起了當年秦魏相爭河西,數十萬秦軍被吳起以五萬魏武卒擊潰的傷心往事。

楚人何時變得如此之強?

秦人何時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無數人開始質疑、攻訐司馬錯,說司馬錯是“庸將誤國”,請殺司馬錯的奏章每天都不知道要扔掉多少。

嬴駟近幾日沉默了許多,他雖然嘴上說再給司馬錯最後一次機會,但當司馬錯真的失敗之後,他卻難以下定決心來懲罰司馬錯。

他並不昏庸,他知道司馬錯雖然連打敗仗,但依然是秦國最好的將領。殺了司馬錯,秦國以後靠誰來抵抗楚國?

張儀去了魏國,魏章還在楚國,秦國打仗要靠樗裡疾還是嬴華?每每想到這些,嬴駟的內心便異常苦澀。

他常自問,秦國何以至此?

怪孝公、衛鞅變法讓秦國強大起來的同時助長了秦國東出函谷、代周王天下之野心嗎?可是,東進不是秦國先祖們自立國之初便種下的願望嗎?只不過起初是希望融入中原文化,之後是為稱霸,而今是為代週一統。且周室明存實亡,他堅信楚王也有與他一樣的念頭。

怪張儀連橫誤國嗎?當此此之時,天下戰國秦、齊、楚三強鼎立,齊國富甲天下,楚國疆域遼闊,是秦國完成大業的直接對手。韓魏地處中原,交通天下,得韓魏便得攻天下之主動,同時韓魏亦是秦之屏障。可以說,連橫韓魏,進可攻退可守,秦國將立不敗之地。

怪自己嗎?到底是昏庸無能還是用人不當?還是說上天要懲罰當初對待衛鞅的所作所為?怪自己不懂得收斂,引起關東各國的忌憚之心?

外界似乎失去了秦王的訊息,於是他們將矛頭指向了接替張儀出任相邦的樗裡疾。面對群情洶洶樗裡疾不敢怠慢,然而他數次求見均被擋駕,一向智計百出的他一時之間也沒了章法,只好不住安撫即將沸騰的朝堂。

幾日後,秦王終於有了訊息,一則令秦國朝野國人震驚不已的訊息,這則訊息以最快的速度從咸陽向秦國各郡縣傳播開來。

秦王釋出了罪己詔。這是自函谷關開戰以來,秦王第二次令國人震動,心痛。

詔曰:“維秦紀年,歲在己亥,國運多舛,吾心甚痛。昔日,吾承先祖遺志,誓守社稷,圖強興邦,未嘗不日夜勤勉,以期光大秦土。然天道無常,人事多變,連遭敗績,先敗於函谷,再折戟於武關,繼而又失利於商於,三戰皆北,使秦土蒙塵,國人受苦,此誠非王者所為,亦非先祖之所望也。

吾今痛定思痛,深知國之禍福,皆繫於君王一念。寡人未能審時度勢,致有今日之局,非天亡我秦,實乃吾治國有失,用兵有過,此吾之罪一也。寡人好大喜功,輕啟戰端,未顧及民生疾苦,致使國庫空虛,民力耗竭,此吾之罪二也。

今朝堂之上,群臣惶恐,民眾不安,此皆因吾之過失累及蒼生。吾願以此身為戒,削去王號,以示反省。自今日始,吾不復稱王,但求以秦公之名,與民同甘共苦,共謀興國之道。秦地雖狹,然尚有子民百萬,土地千里,上下一心,何懼危難?

吾將以謙卑之心,納四方賢良之策,修內政,安民生,固邊防,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