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州治在淮河南岸的壽春,東海郡郡治在新城廣陵,九江郡郡治在六,南郡郡治在夏州。
六月初,昭滑、魏榮到達了廣陵,與上柱國田忌以及景翠匯合。
今年年初廣陵築城完畢,景翠與昭應在此築城近三年,廣陵城是楚國攻防越國的橋頭堡,其城牆比尋常邊境城邑高大地多,也就只比郢都小一號,規模與壽春、鍾離這樣的重鎮相差不大。
三衛的府兵將在各兵府果毅都尉的帶領下向廣陵集結。東海衛兩萬四千人,九江衛一萬六千人,南郡衛兩萬四千人,總計府兵六萬四千人,另有云夢澤舟師出動大小艦船三百艘,大約三千人。
糧草由揚州州牧統一排程三郡內的官倉儲糧。揚州境內的官倉大多集中在江、淮以及邗溝,水運十分方便,不虞糧草匱乏。
楚軍的一系列行動讓文遠緊張起來,他從未放鬆對楚軍軍情的刺探,文遠聞到了大戰一觸即發的氣息。
他手中只有兩萬餘步卒,雖然當時尚不能確定楚軍的攻擊力度,但種種跡象表明,此次楚越之間的戰爭絕非往日的小打小鬧。這也表明,楚國經歷與秦魏的大戰之後,元氣已經有所恢復,準備報復之前越王暗助博望君刺殺楚王一事。
每每想到刺殺楚王之事,文遠便覺煩悶異常,相國文闕的這一操作堪稱敗筆,平白替秦國受了過。秦王是什麼德行,張儀是什麼樣的人,文闕焉能不知?可他卻一意孤行,憑著自己的強勢,無視越王以及自己的反對意見,堅持與張儀結盟,給秦國當刀子使。
文遠心中隱憂,文闕所圖的,對文氏一族來說或許是個災難。
可是他卻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因為他也是文氏之人。
無論如何,楚國出兵攻越基本上是可以確定的了,他必須向相國稟報此事,向其求兵。
六月中旬,府兵到達廣陵城外大營,景翠、昭滑、魏榮進駐各衛兵營,田忌及軍參謀留在廣陵城大本營分析軍情決策戰略。
楚軍這個動作令文遠徹夜難眠,數萬大軍,外加舟師,看樣子楚王確實是打算強攻越國了。可是他的援軍卻不可能這麼快便能徵集到。不得已,文遠又連發三封急書,敦促相國儘快徵兵。
六月下旬,景翠率九江衛一萬六千人先行渡江進駐楚越對峙的最前線——雲陽城,並廣派斥候深入越境刺探軍情。
文遠十分矛盾,他不敢強勢地與楚軍對峙,一旦雙方開戰,廣陵的楚軍恐怕也會立即渡江,那時候以他手中的兩萬士卒,若據一城而守,楚軍便可以圍城,以他為誘餌,引來援的越軍解救,楚軍再出奇兵伏之,便是死勢;若他後撤,楚軍怕是會得寸進尺,不戰而失地之罪,即便是文相國也不會保他。
文遠思慮再三,決定不與楚軍在雲陽對峙,只要楚軍不主動進攻延陵,文遠便放任楚軍。
訊息傳到會稽,越王宰勳強行抑制心中的激動,前往王太后寢殿,與王太后商討對策。太后也有些緊張,趕忙叫來了相國文闕拿主意。
文闕臉色陰沉,“七萬人?楚王是打算與我魚死網破嗎?哼,大王、王太后放心,有臣在,會稽無憂!”
宰勳想了想,問道:“相國,唯今之計,要趕緊向延陵方向調兵,寡人以為至少要徵兵十萬,相國以為如何?”
十萬士卒對現如今的越國來說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但是文闕也知道,要阻擋楚軍七萬人,越軍勢必要有十萬人,因為他不但要防禦,他還想將楚軍留在越境,打一場大勝仗,以鞏固他的地位。
“月初之時臣便已經開始徵兵,倒是沒有料到楚軍竟會出動這麼多的兵力,如今也只有加大徵兵力度了。”
宰勳想了想,又道:“寡人想將四門守衛派出去一部分,相國以為如何?”
“我王不可!”文闕斷然拒絕,“四門守軍才五千人,派上前線也是杯水車薪,但卻會導致王城守衛空虛,危及大王以及王太后安危。”
宰勳心中暗歎,文闕還是十分警惕的,想一下子便將王城及周邊的兵力都調離也不太現實,只能寄希望於楚軍能後打幾場勝仗,讓相國不得不將兵力悉數調往前線。
宰勳突然又想到一事,問道:“相國不是已經與張儀結盟了嗎,何不求援於秦?”
求援於秦,文闕也不是沒有想過,但是他認為現在還不是合適的時機。開戰之初便向秦軍求援,一來張儀會看輕他,認為他不能拖住楚軍,以張儀的心機,恐怕會另尋合作物件,比如範氏;二來別人會以為他無力保護越國,他的政敵也可能會趁機聯合起來攻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