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遠遠的顧西樓見到睚眥死了之後趕緊跑了過來,想要拔出把仲乙胳膊釘在睚眥脖子上的那柄剛錐,可是他那個小身板跑兩步都喘氣,怎麼可能會拔的動,手腳並用試了半天也沒拔出來。
那個持錐人在一旁看著顧西樓像只猴子一樣爬上爬下,嘴角掛起了絲絲冷笑,也許是看膩了顧西樓的滑稽表演,他走上前去按住顧西樓的肩膀向後一扯,就把顧西樓甩得癱坐在了地上,他上前一步,一腳踩在仲乙的胳膊上,一手握住鋼錐,一用力把剛錐拔了出來。仲乙痛的一哆嗦,那人卻不屑的撇了一眼地上坐著的顧西樓,把剛錐扛在肩上扭頭就走了。
“我看那季丁就是故意的,睚眥都動彈不了了,那錐子還能扎到你胳膊上,明明就是故意的!好壞你也算他二哥,累活苦活都是你乾的,他還偏不領情,”顧西樓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扶起仲乙,看著仲乙小臂上已經開始閉合的傷口為他打抱不平,“不過你們這幾兄弟可真是厲害,我要有這個本事,這天下之大,哪裡還有我顧西樓去不得的地方?”
仲乙此刻有些虛脫,傷口雖然會恢復,但同時也會消耗大量的體力,剛剛睚眥幾乎把他整個都壓碎了,現在他連喘口氣都疼,他蠕動著沒有血色的嘴唇說道:“我有這本事不還是在幹這苦差事,再說了,這挨一下該疼還是疼的。”
顧西樓還是看著已經快癒合的傷口直搖頭:“不不不,至少我就不用害怕睚眥了啊,以後做‘餌’的時候也不怕被咬了!”
仲乙搖搖頭,“怕還是會怕的,不知道疼的時候以為被咬一口沒什麼,捱過一次知道疼了之後,反而就不敢再捱了。”
顧西樓全然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我看你也沒怕過啊,哪次不是給自己整的渾身是洞。”
仲乙有些急了,扭頭提高了聲調:“那還不是因為……”,忽的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垂下頭,“伯甲死了之後,我就成老大了。”
顧西樓察覺到自己言裡有失,也知趣的不再搭話。
眾人圍著睚眥的屍首坐著休息,不一會兒,那個膀大腰圓的刀疤臉就帶了兩個人過來,他一看到地上躺著的屍首,臉上的刀疤就跟著咧開的大嘴一起樂開了花,這麼大一隻睚眥,估摸著能換不少好東西,然後又能去城裡逍遙幾天。刀疤臉對後面兩個人使了個眼色,那兩個跟班其中一個跑去收拾睚眥的屍首,另一個則給周圍坐著的孩子們分起了食物。
仲乙這樣的“網”除了一包麵餅外,還能分些肉乾,顧西樓這樣做“餌”的,就只有些麵餅,甚至連麵餅都要少幾塊。
仲乙偷偷地把一包肉乾塞給了顧西樓,他可不敢讓刀疤臉看見。刀疤臉對於顧西樓一個做“餌”的能活這麼久已經很看不慣了,明明“餌”只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偏偏他還要額外養一隻“餌”,刀疤臉自然覺得不划算,於是給顧西樓的食物也越來越少,顧西樓除了和仲乙偶爾去偷偷打些野味開開葷外,就只能靠仲乙養活了。
刀疤臉可不希望仲乙繼續養著顧西樓,上次仲乙偷偷給顧西樓吃的東西被發現了,他可是被刀疤臉一頓好打,刀疤臉可知道這幾個小怪物的本事,出手必然不輕,仲乙四肢沒有一塊骨頭是完好的,刀疤臉還叫了幾個小弟看著仲乙,不讓別人靠近,仲乙愣是在地上躺了一天多才自己爬起來,沒走兩步就又被看守踹倒,在諸如“怪物”、“雜種”之類的髒話裡又捱了一頓毒打。
那個收拾睚眥屍體的人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刀疤臉聞聲趕忙過去檢視,竟看到了睚眥背上那根雖然斷成兩半,但卻足足有十八節的脊椎骨,要知道睚眥這種東西個頭越大越厲害,久而久之的脊椎長短也就成了衡量睚眥強弱的一個判斷標準,普通睚眥脊椎不過八九之數,再往上的就不是仲乙他們幾個能解決的了。這十八根骨節的睚眥放在城裡那些大家族眼裡可能稀鬆平常,但對於他們這種個體戶,見過還能活下來的可沒有幾個人。
這可真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知道這頭睚眥是和什麼東西打鬥受了傷,才讓仲乙等人這般輕輕鬆鬆就取了性命,唯一可惜的是這脊椎骨從中斷成了兩半,一邊各有九節。
刀疤臉喜形於色,但還是找了幾個孩子踢了幾腳,埋怨他們沒能完整的把這脊椎保留下來,之後就帶著跟班兒匆匆離去。
季丁一向不屑於和其他那幾個自己名義上的兄弟們呆在一起,於是一個人獨自走進了林子裡,至於顧西樓,一個做“餌”的,除了那個和他一樣傻的仲乙,沒有什麼人會在意。
其他幾個孩子則只是安靜地結著伴向他們勉強算作是家的地方走去。這幾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