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給汴梁城的大街小巷都鍍上了一層暖黃的光暈,趙平和扈三娘正款步朝著平西府的方向歸去,一路閒談著白日裡街市的見聞,笑聲灑落一地。
突然,旁邊的小巷中闖出一位女子,恰似一隻受驚的小鹿,撞入了他們的視線。那女子眉如遠黛,眸若秋水,瓊鼻櫻唇,肌膚勝雪,柔美之態盡顯,只是此刻神色間滿是驚慌失措。她的髮絲凌亂地散落在臉頰兩側,幾縷碎髮被汗水浸溼,緊緊貼在額頭上,腳步踉蹌,顯然是拼盡全力在奔逃。
在她身後,兩名大漢如惡狼撲食般緊追不捨,嘴裡不乾不淨地叫嚷著:“站住,小賤人!爺既然給了錢,你今兒個就必須得為爺服務!”那聲音粗啞難聽,如同夜梟的怪叫,在這街巷中顯得格外刺耳,驚得周圍的攤販都側目而視,卻又敢怒不敢言。
女子徑直朝著趙平撞了過來,眼神中似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決絕。趙平何等敏銳,只覺此女的行徑有些刻意,便不著痕跡地微微側身,讓女子從身旁擦肩而過。女子本想借勢撞向趙平,卻沒想到撲了個空,一時收勢不住,撲通一聲摔倒在地,裙襬散開,沾上了不少塵土,顯得狼狽不堪。
眨眼間,兩個大漢也追到了近前,滿臉橫肉因奔跑而抖動著,喘著粗氣,眼神中透著兇狠與貪婪。趙平眼神一凜,飛起一腳踢向其中一人,緊接著一個轉身,又將另一個大漢踹倒在地。這兩腳乾淨利落,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只聽他怒喝道:“哪來的狂徒,竟敢在天子腳下這般行兇作惡!”聲音如同洪鐘,在街巷間迴盪,引得不少路人紛紛駐足圍觀。
扈三娘見狀,急忙上前扶起那女子,輕聲詢問她究竟發生了何事。女子抽泣著,眼中含淚,聲音顫抖地說道:“家父沉迷賭博,欠下這二人鉅額錢財,無力償還,便狠心將我抵押給了他們。這二人喪心病狂,竟要強把我賣入勾欄之地,我怎能依從,這才拼了命地逃跑。如今家母早已離世,家父又嗜賭成性,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求官人、姐姐救救我吧……”說著,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浸溼了衣衫前襟,模樣好不悽慘。
趙平不動聲色地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只見她身姿柔弱,楚楚可憐,確實生得一副美麗容顏,但相較於扈三娘周身散發的英氣與颯爽,此女則顯得過於柔弱嬌怯。趙平心中暗自思忖,這般情景若換做常人,怕是早已被這女子的可憐模樣激起了保護欲,可他卻隱隱覺得此事透著蹊蹺。
趙平冷冷地掃視了兩個大漢一眼,寒聲道:“馬上滾蛋,別讓我再見到你們在這為非作歹!”兩個大漢被趙平這一腳踹得還沒緩過神來,又被他這威嚴的氣勢震懾住,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點頭哈腰地賠禮道歉:“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小的們這就滾,這就滾,以後絕不敢再來了!”說罷,灰溜溜地轉身跑了,消失在街巷的拐角處。
待兩個大漢離開後,趙平走到女子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問道:“你如今打算如何?可有什麼想法?”女子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眼中滿是哀求之色,哽咽著說道:“求官人收留我吧,小女子實在是無處可去,無家可歸了。若是回去,家父定會再次將我賣掉……”
趙平微微皺眉,心中還在思量著這女子的意圖,嘴上卻說道:“那你便跟我回府吧。”扈三娘在一旁聽著,不禁瞪了趙平一眼,湊近他身旁,壓低聲音道:“你是不是看上這位姑娘了?”趙平連忙輕聲回應:“怎麼會呢?我瞧著此女怕是有問題。”扈三娘聽他這麼一說,又仔細看了兩眼那女子,見她低垂著頭,肩膀微微顫抖,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雖未言語,但心中也起了一絲疑惑,只是在這當口,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和趙平帶著那女子一同朝著平西府的方向走去,暮色漸漸籠罩了他們的身影,彷彿也給這一行人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殘陽的餘暉漸漸隱沒於天際,趙平與扈三娘、巧娥二女回到府邸。踏入府門,趙平將白日在街市上所購之物一股腦地交予扈三娘,扈三娘剛欲帶著巧娥前往內室換洗衣物,卻被趙平神色凝重地叫住。
趙平穩步坐於堂上,目光如炬,緊緊鎖住巧娥,聲音雖輕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姑娘,既已來到此處,不妨報上姓名,往後相處,也好有個稱呼。”巧娥抬眼瞧了瞧趙平,見他神情嚴肅,心中一凜,怯生生地輕聲說道:“公子,小女子名為巧娥,小娥多謝公子今日的搭救之恩……”
“且慢!”趙平抬手打斷她的話,眼神愈發犀利,“先莫要提這搭救之事,你只需如實說來,是誰指使你到此處,來此究竟所為何事?”
巧娥面露驚慌之色,連連擺手,聲音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