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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復州奪糧

天啟十年(1630)九月二十六日,從復州通往蓋州的官道上,兩百餘旗丁帶著阿哈押著搜尋到的千餘漢人奴隸向北而來,隊伍中有百輛大車,每車上有二十石糧食,總數為兩千石。這批糧食是從復州田莊裡徵集,要交到牛莊府庫去的,之後這些奴隸將承擔牛莊周邊炮臺烽燧城牆的工程建設。

被抓獲的這些人是趁明軍奇襲蓋州牛莊時前往牛莊運糧,不幸被多爾袞截斷退路,之後逃往旅順的,但由於路途遙遠和黃龍部被緊急調往山東平叛救援不及,他們還是不慎被跟蹤而至的韃子騎兵擒獲了。為防止他們逃跑,這些青壯年男女都被捆著押送,一路上只有吃東西和上廁所才鬆開。曝曬、飢寒和凌辱已經完全麻木了他們的身心,他們一路上已學會逆來順受,至少也裝成了這樣,因為不這麼做的都被阿哈們隨手捏死了,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這裡沒有法律和正義,不講公平和道義,押送者擁有絕對生殺予奪的權力,一個眼神,一句抱怨都會招致殺身之禍。

他們曾希望得到阿哈的同情,但曲意逢迎之後依然是無情的鞭撻和肆無忌憚的侮辱;他們有人試圖逃跑,但即使躲過了阿哈們的追擊也躲不過飢餓的折磨和狼群野狗的撕咬,當看到一路上倒斃於地被啃得殘缺不全的屍體後更多人放棄了想法。待著往前趁吧,這裡至少沒有狼狗,至少還有口吃的。

本就是他們生產的吃食就放在隊伍裡的大車上,拉車的牛騾牲口也都是他們家的,辛苦一年生產的東西全要納糧,留下的只能吃小半年挨大半年餓,這樣的日子怎麼過得下去!暴力超越了公理掌控了財產的所屬,就因為弱者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別人用辛勤汗水澆灌辛苦一年才擁有的東西可頃刻間化為己有!漢人搞出那麼多好東西我們只要搶就行了,暴力至大!馬背上的征服者常嘲笑馬蹄下戰戰兢兢的漢人忘記了人世間最結棍又最老卵的真理。他們也能從被征服者的眼裡看出仇視和怒火,可他們一點也不害怕而是很蔑視。“牛馬之怒,虎豹何懼!”馬上征服者們常如是說。

是的,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非常非常不合情理,開始的時候有人憤怒,有人震驚,有人奮起反抗...但結果還是改變不了...最後,你左右看看,大家都調整自己,適應了,麻木了,順從了,你也就漸漸跟著適應麻木順從了......這就是押送隊伍裡不斷髮生的故事。

他們的家財本已所剩無幾,他們的父母孩子都在饑荒中病倒死去,他們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這條命,但就這也不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某個韃子主子的。逃跑被逮住以後,他們已經漠然接受了這些。不接受又能怎樣,心理上哪怕有一萬個不願意,生理上也得願意,人終究還是怕死想活的......他們也不是全無希望,領頭的阿哈告訴過他們,逃跑是沒有用的,就算逃回關內還是會被再抓回來,只要他們用心伺候好未來的主子,主子開心了,他們就可能成為包衣,主子下次再來搶西邊時帶上,那包衣就成了阿哈,和他一樣了!要是再能有戰功,就是弄到一個明軍首級,那就可以抬旗!哈,奴隸那時就搖身變成主人了!

“我們本來就是人,是你們把我們變成了鬼,我們想再變成人還要去做你們做過的事情,那樣的人還是人嗎?...天哪,老天爺,你要是還有眼的話就讓這把人變成魔鬼的暴力政權滅亡了吧....”何梁閉上眼祈禱道。

“哥,快看!”弟弟何力碰碰何梁的腳小聲說道。

...

何梁睜眼一看,不知何時埋伏在山上的兵從半山腰站起身來,齊齊地發出一聲吶喊,有如平地起春雷震撼山野,所有計程車兵幾乎同時舉起手中的火銃刺刀,像開了閘的洪水從坡上衝過來,霎時間大地都在顫抖,戰場都在搖晃。衝鋒的軍士見到沒被綁縛的就一銃打死或是一槍搠倒,同時命令被綁縛的百姓蹲下。他們在幹什麼,自相殘殺嗎?有人認出他們穿正藍旗的衣服,這不是是莽古歹的部屬嗎?

這隻隊伍快速逼近,阿哈們一交手就知道了自己的斤兩,為數不多的的旗丁也是一樣被放倒,試圖逃竄的都被截殺了,於是部分兵丁脫下衣服藏到了百姓裡。

這支隊伍守住了人群的四邊,一個當官模樣的出來說我叫吳開先,我們護國軍是大明朝廷官軍,是和建虜死磕過多次的隊伍,是朝廷派來救你們的,這就要帶你們去安全而再不會有韃子襲擾的地方,但在這之前要先把韃子和姦細清除乾淨!然後就把人一個個領出來,讓大家檢舉,如果是韃子阿哈以及做過壞事的當場就用刺刀挑死。

看著作威作福的歹徒哭嚎著一個個被殺死在地,人們終於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