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羽猶豫了一下,可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沒人不會心疼。
風紅笑見他沒有拒絕,已輕輕地枕在了他胸膛上。
她的身體真的很冷,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牢房的溼氣太重。
“他一會兒是男人,一會兒是女人,一會兒是一個,一會是兩個,一會兒又是四個……他的兩隻手臂忽長忽短,臉上青面獠牙,放著綠光!”
風紅笑的身體開始發抖,白天羽很理解一個女人在一個空蕩蕩,黑漆漆的空間看到這種場景,將是何種心境,竟不由抱住了她的肩膀。
“他在我的身邊蹦來蹦去,如飄如飛,如鬼如魅,腳尖卻是不點地的。我當時便直接嚇得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林仙兒上了手鐐腳鐐!”
白天羽並不信神鬼之事,此刻眉頭卻也鎖了起來。
因為聽她的話,這的確不像個人。即使是那人武功奇高,如鬼如魅可以是上好的輕功,臉上可以用面具代替。可那做到忽男忽女,手臂忽長忽短,又能以一化四的,卻絕不是一個人所能做到的。
而且,風紅笑絕對不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人。
“別瞎想了!我雖不懂鬼道之事,但我相信這世上萬物都是相生相剋的,有鬼必也有神!總有東西能剋制它!”
“你明天一定要來!”
臨出門時,風紅笑又不放心的說了一句。
白天羽點點頭,“我說過的,就一定算!”
風紅笑看著他那偉岸的背影,他的刀很少離手,此刻卻在腰間。因為他的手裡,只有她吃空的粥碗。
她覺得一輩子從沒這麼幸福過,她竟也體會到了那種相愛中小女人的感覺。她戴著鐵鐐的手,突然垂了下來,那鐵鐐也隨之跌落在那一堆厚厚的乾草上。
白天羽走出牢房,那個守衛正坐在大門的門檻上,看來他並不是被調走了,只是太不認真。
白天羽踢了踢他屁股,“你該去鎖門了!”
不說還好,這一說那守衛便已氣得站起身,“真不懂她,為何就是不肯出獄!”
“什麼?”白天羽既錯愕,又迷惑,他不知他說的是不是風紅笑,可是——整個牢房裡只有風紅笑。
守衛繼續沒好氣的說:“前天晚上玉簫老仙大赦,她本就該走了!可她非不走!誠心要給我找麻煩!”
白天羽突然明白了什麼,他心中頓時產生了一萬種情緒,可那些情緒又紛紛扭在一起,全是疙瘩,竟讓他找不到一個解開的法子。
……
幾天前還熱鬧非凡的甲板上,現在已空蕩蕩的。為數不多的桃花奴守衛,也徹底成了新鮮物,已經少到他們自己都覺得尷尬了。
桃花舫連日的屠殺和變故,上等艙的人已越來越少,之後中等艙的人又減少,現在已幾乎沒有了人。而下等艙和貨艙的隊伍卻在不斷擴大,已幾乎佔了現在總人數的十之有八。而這些人,如今都已成了東海玉簫的擁護者。
昨夜桃花舫的一場大難,幾乎所有人都已對東海玉簫俯首稱臣。結成了一支龐大的隊伍,他們無事可做,便在甲板上歌頌他的功德。
“玉簫老仙,道法無邊!十六女仙,功蓋世間!”
“玉簫老仙,道法無邊!十六女仙,功蓋世間……”
浩浩蕩蕩成群結隊的人走上甲板,舉著拳頭。
之前上等艙那些耀武揚威的富戶,現在卻已沒人再敢出來。因為這支原本善良的人們,眼神中正多出一種可怕的東西。
白天羽和胡不歸有些無奈,他們歌功頌德與他們無關,只是他們驚走了水下的魚。
“你在想什麼?”胡不歸的鉤上又是一無所獲,他問著白天羽。
“我在反思!”
“反思?”
“我在反思我的神刀堂,在別人眼裡是不是也這個樣子!”
胡不歸哈哈大笑,不置可否。隔了許久才道:“你太高看自己了!我可以很誠實的講——你不是!可就因為這樣,他們才都想踩在你頭上。可惜你又有刀,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刀,所以他們才更憎恨你!”
“你比我明智的多!所以當年不論我來軟的,還是硬的,你都不肯跟我一起開創這份霸業!”
胡不歸一笑,“其實,不是我比你明智,只是——沒你那樣的勇氣!”他又將下好餌的魚鉤拋了出去。
“因為我不認為自己有能力,會改變一群人,只能獨善其身的過好自己。而你不同,你只要認準一件事,就一定會去做,即使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