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功在眾人的哀嚎聲中告一段落,十分鐘的休息之後,下一輪的訓練便要開始了。
排舞。
“因為離省賽只有一個月不到,省院按照慣例會暫停咱們的文化課以專心排舞,等大賽結束後恢復。”溫雨在上官輕雪身旁蹲下,看著一臉絕望的上官輕雪笑道。
“我從未像今天這樣期盼過文化課,”上官輕雪用雙拳敲擊著小腿笑答道,“再這麼練下去,沒準真的會出人命。”
“都是這麼過來的,”溫雨感慨道,“我考試分到省賽班的前幾天,簡直不要太慘。那時候還是一級,練功時老師定的標準是一個人撕腿哭出來全體再加一遍,我哭出來好幾回。”
“噗,”上官輕雪莞爾,“再撕一遍嗎?”
“豈止啊,”溫雨笑道,“第二遍撕的時候更疼,憑什麼讓我忍住不哭……”
“最後怎樣了?”上官輕雪倒吸一口冷氣。
“最後差不多所有人都疼哭了,那天早功進行了三個小時,感覺韌帶都有點拉傷了。”
上官輕雪心疼地摸摸溫雨的頭髮,被想當大姐姐的溫雨捉住手,反在她的頭上揉了揉。
“好啦雨姐!”上官輕雪逃脫了溫雨的魔爪,閃躲著笑道。
“哇!輕雪,你穿上練功服真的美到爆炸!”楊宛兒衝過來,一把抱住上官輕雪的腰大呼小叫道。
“宛兒別鬧,剛練完功就抱我,不熱嗎你?”上官輕雪扯開楊宛兒,從窗臺拿了一本薄薄的手冊給她扇風。
“啊,涼快,我死了。”楊宛兒當場倒地,讓自己的散熱面積增大一些。
“白筱呢?”上官輕雪奇怪道。
“她被趙老師叫出去啦。”楊宛兒俏皮道,“《逐月》說到底還是最依賴腿功,咱們家白筱可是這回省賽的種子選手。”
“好厲害!”上官輕雪笑道,“哎,說起來,我連《逐月》怎麼跳都不知道呢,一會兒排舞怎麼辦啊。”
“趙老師肯定不會強求今天就讓你排舞的。”溫雨笑道,“我們第一天接觸到這個舞蹈的時候只是閱讀手冊,接下來幾天都是看錄影帶或者三級的學姐演示,差不多過了一個星期才開始著手練習……”
“雨姐,我給輕雪跳一點吧。”楊宛兒站起身,扭腰壓腿躍躍欲試。
“隨便你吧,真不嫌累。”溫雨無奈道。
楊宛兒甜甜地笑了笑,虛立足尖,輕擺手位,從《逐月》的中間小節起舞。
……
“看,宛兒在跳《逐月》……”
“好美……”
“清靈中帶著一股柔媚,好軟的腰……”
……
聽著眾人的議論,楊宛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下另一個動作繼續舞蹈。
上官輕雪帶頭為宛兒鼓起掌來,緊接著,掌聲便響徹整個練功房。
“這個舞蹈的難度的確不低,”上官輕雪感嘆道,“尤其在兩組不連續grandasseblecroise還要接雙起單落……咦?”
“怎麼了?”溫雨奇怪道,“還有你說的grandasseblecroise是……”
“啊,沒什麼,口誤而已。”
此時上官輕雪的心裡已經百感交集。
這個舞,她好像會跳。
在法國留學的時候,巴黎高等藝術學院的老院長曾經提起過兩位她十分敬仰的中國舞蹈家。
那是那個年代紅色中國的芭蕾舞團首次到西方訪問。團長和首席是一對夫妻,與當時擔任巴黎芭蕾舞團首席的她進行了兩國芭蕾文化的首次對話。
在交流中,她送給紅色中國由她改編過的《仙女》作為禮物。
而團長夫婦送給法國的禮物則是兩部由他二人編舞的獨舞。
一套名為《飛雲》,另一套名為《奔月》。
直到芳華不再,老院長仍然不知道這兩名中國舞者的名字,只知道中國在這段時間裡發生了很多事情,整個芭蕾舞界天翻地覆,十年沒有一絲音訊傳來。
……
“帶回去吧,雪,這是你們的舞蹈,它們本來應當驚豔世界的。”老院長笑道。
研究生女孩堅毅地點點頭,牢牢記住了《奔月》的每一個動作。
“沒有人來親自學習,就只能帶錄影帶回去了。可惜《飛雲》嘍!把你男朋友叫來,我還能指點他一下哈哈哈哈”
“您瞎說,我哪來的男朋友啊……”
音容笑貌猶在,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