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從未有過的羞愧漫上眉頭。
蘇君羨的驕傲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他們五人都曾以出身蘇家為榮,他們是高高在上的蘇家人。
無論到哪裡都會得到別人的優待,家裡有足夠揮霍的金錢,有足夠優異的條件,更有足夠令他們心安的親人。
他們只用橫衝直撞,追逐他們的夢與理想。
蘇君暉憤怒地摔了面前能摔的一切。
隆冬時節,他額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渾身顫抖站在一地狼藉裡。
“大哥,我不服!”
蘇君羨張了張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蘇君暉:“我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嘴臉算什麼?我們踩在自己妹妹的肩膀上,這種認知讓我噁心!我們要怎麼為她討回公道,怎麼彌補她?”
蘇君暉眼睛裡佈滿紅血絲,“我們連當面認她的勇氣都沒有。”
他看過無數的案例,看過無數的人性,他曾自大的以為他可以淡然地俯視那些激烈的情感,反正他不會有那麼激烈的情緒。
曾經他也確實沒有。
他像個看客,看著別人掙扎、痛苦,他適時點撥,讓他們用理性的視角看待得失與利弊。
在得失與利弊面前,那些瑣碎、熱烈的情感都可以壓下去。
直到他遇到了,才發現根本無法理智,無法剋制。
蘇君羨等他冷靜下來後,說道:“我們得好好商量事情該怎麼解決,傅冰她現在有足夠的能力自保,她身邊的人也都愛她。她這邊我們可以暫時不接觸,我們需要做的是掃清擋她回家的路的人。”
“前路無障礙,她回來才有價值。如果不能給她幸福的家、優質的親情,還不如遠遠地看著她。”
蘇君羨說完後,便定定看蘇君暉。
蘇君暉的腦子也迅速冷靜下來。
“我要好好想想。”蘇君暉冷靜地分析,“奶奶和爸一定都知道些什麼,先找誰做突破口?”
蘇君羨沉吟半晌,“你跟二叔走得近,你想辦法從他那裡打探一些口風。攔截資訊的人,很可能是他。”
“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二叔突然把蘇可沁、蘇可悅帶回家本來就可疑,尤其是他最近一個月幾乎不管事,也不出門。這種反常絕對不是黎樺的死造成的,他一定發現了什麼秘密。”
“我們能拿什麼交換他的口風與秘密?”蘇可暉問道。
沒有可觀的利益,他二叔未必願意說。
“我的私產任他挑。”蘇君羨想也沒想地答道。
蘇君暉:“我那些私產也不少,他要感興趣也隨他挑。我去了。”
“小心點,別洩露太多秘密。”
“放心。”蘇可暉洗了把臉就出去了。
此時,臨近春節。
蘇園已經掛上了年節的燈籠與對聯。
這些燈籠與對聯都是可重複使用的。
每年過年前拿出來掛上,過了正月十五又收起來。
很多人都曾幻想過住在蘇園裡是多麼幸福的畫面。
他也曾以住蘇園為榮。
蘇家、蘇園的榮光比他自己的榮光還強大。
蘇家的每一個人都在為蘇園增添榮光,卻無法掩蓋它的光芒。
蘇君暉匆匆踩過積雪,回頭看到傭人把積雪掃到樹下。
他突然感到一陣惡寒。
他與蘇園裡的所有人何嘗不像這些積雪,被掃到蘇園為蘇園增添養分,讓蘇園越來越強大。
不是蘇園需要的養分就被早早地除掉,或利用那個不需要的人換取更多有價值的養分回來。
這個認知讓蘇君暉頭皮發麻。
他快步去了一牆之隔的別院。
蘇河一點也不意外蘇君暉會來,閒適地點茶,小泡茶,看他的三個兒女玩鬧。
“二叔倒是悠閒。”
“年紀大了,不悠閒也不行,比不上你們這群大忙人。”蘇河答道,把一杯茶遞到蘇君暉面前。
蘇君暉道謝後,抿了一口茶,說道:“二叔,我這幾天發現了一些事情與我之前的認知不同,心裡煩悶,想找你聊聊。”
蘇河不傻,也知道蘇君暉不好敷衍。
“聊聊可以,別掏心掏肺的聊,我們都傷不起。”
蘇君暉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用喝酒的姿勢一口悶了。
蘇君暉擦了擦嘴角,“這些事可能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