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橫徵暴斂
鍾二似乎面露苦色,似有難言之隱。思慮片刻,才娓娓道來:“她在工廠做工的,每日裡起早貪黑,很是辛苦。也賺不到許多的銀子。而且近日她病了,還要帶病上工,老闆還經常剋扣工錢,欺壓蠻橫,她和一眾女工也只得忍氣吞聲。”
林姚聽聞,怒從心頭起,一拍桌子,指著鍾二鼻子叱罵道:“你身為一個捕快,妹妹被人欺凌,居然置之不理,不敢聲張,虧得我方才還在誇你,如今看來,真是看錯了你。”
鍾二低垂著頭,支支吾吾道:“只是對方財雄勢大,我也不敢輕易得罪。”
林姚又自厲聲喝道:“一派胡言,有什麼人這麼厲害?膽敢在此橫行無忌,難道官府還要忌憚他不成?”
鍾二壓低了聲音,悄然說道:“聽說,那人好像是黃建節。聽說他背後有孫隆興替他撐腰。”
林姚的嗓門也沒有方才那麼高,火氣也沒有方才那麼大了,猶自低聲嘟囔著:“孫隆興?呵呵,這個孫大人確實壓我一頭。不過,胡楊大哥卻讓我事事都要聽他的。”
林姚眸光一轉,不禁又疑問道:“那孫隆興的背後呢?”
鍾二低頭沉吟,想好半天才嘟囔著說了一句。
“那就是天咯~”
他這句話說得,聲音低的彷彿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得到,語氣中透著一種無奈和悲涼。
“天?莫非你指的是?”
鍾二擺了擺手,閉口不答。
林姚卻仍在專心想著孫隆興的事情,這孫大人到底是何許人物呢?居然在江南可以如此橫行霸道,看他的官階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林姚偏頭問鍾二:“我覺得,這孫大人,三番五次欲要對我意圖不軌。你說他該不會是要……不過我都打扮成這副樣子了,每日身著戎裝,不施粉黛,不理鬢髮,舞刀弄槍,還有什麼能夠吸引他的呢?”
林姚本來還想接著問下去,只見鍾二的臉上,露出一絲鄙夷嫌棄的神情,他的眼神似乎又在告訴自己,不可能!
林姚卻滿心疑問的介面問道:“喂,鍾二。你這表情是何意思啊!”
鍾二笑了笑,道:“我想,你多慮了!”
林姚心念數轉,百思不解鍾二這話中的含義。
鍾二湊上前去,附耳低語。
林姚一邊聽著,面有訝然之色,緩緩點了點頭,露出一抹十分複雜的神情。
“原來,原來是這樣。難怪這孫大人的語調有些古怪,又不曾蓄鬚。”
林姚微微頷首,心中不禁又想起還在應天府的時候。
她依稀還記得,有一日夜裡,她悄悄潛入孫隆興的院中,暗中觀察,看看這個孫大人晚上都在搞什麼名堂。因為,這幾日她總能聽到一些男歡女愛的奇怪聲響。
剛到門口,卻見到蔣莫葉,李蔓姬和單若水三人推開房門,闊步而出,她們一個個竟然打扮的花枝招展,腰肢扭動著一路眉飛色舞,一路歡聲笑語。
……
……
鍾二領著林姚來到了蘇州城內一處院落內,找那無良的老闆討要工錢。
林姚進到廠房,被這一幕場景驚呆了。
原來,絲織還可以這麼玩兒?蘇州不愧是絲織中心。
蘇州城裡的這樣的紡織機工有約有上千人,他們沒有固定工作,迫於生計,每天清晨聚集在一些橋頭巷口,等待僱傭……如若他們一天沒有活幹,就要捱餓。他們是得業則生,失業則死。
林姚疑問道:“那這些人為何不回鄉種田呢?”
鍾二不住嘆息道:“這些很多都是城中的流民,別說已經無田可種,就算有還不如這樣活著清心,起碼可以勉強有晚飯吃。”
轉念又悽然說道:“很多鄉野農夫,苛捐雜稅繁重,即便是風調雨順,勞碌一年,也只得混個溫飽,若是趕上流年不利,就根本無法維持生計,於是他們也只能跑來這城裡下苦力。”
絲織業的大老闆們出錢出機器,僱傭機工給他幹活,按日結付銀子。而無資本的機工則出賣自己的勞力,以養家餬口。
林姚不由長長嘆了口氣,“沒想到,這浮華背後,竟會是這樣一副民生凋敝的悽慘景象。”
鍾二道:“採礦、制瓷、紡織、製鹽、製茶樣樣都要徵稅。苛捐雜稅繁重,百姓苦不堪言。比起這些,這礦稅流毒更甚。有的人家中明明沒有礦,卻要被徵收礦稅,你說到底去哪兒說理去?”
素問稅使“縱橫繹騷,吸髓飲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