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回汴京的馬車,一路疾馳至食客天的暗門,這才披著斗篷暗戳戳地下了馬車。這是一條背巷,環顧四周確定無人注意,這才推門走了進去。食樂天的正門口,赫然停著盛長栒晌午出門時,那輛掛著盛家燈籠的馬車。若有人查問起他的行蹤,那自然是在食客天裡和錢家公子等人一行,在一起相聚。
再見面時,盛長栒已褪去斗篷,換上了晌午出門時的裝束。他來到食客天的一個包廂外面,推門而入。裡面赫然坐著段小侯爺、錢文豪和顧廷燁三人。
只見顧廷燁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錢文豪和段哲延二人在一旁勸慰,可怎麼勸都勸不住。他們知道顧二心裡難受,也就不再阻攔。見盛長栒進來,趕忙讓開一個位置讓他坐下。
“找到了嗎?”盛長栒坐下後明知故問,現在把昌哥兒交還給顧廷燁顯然還不是時候。
“若是找到了,他豈會是現在這副模樣?”
段小侯爺用摺扇擋住嘴,壓低了聲音在盛長栒的耳畔說道:“說來也真是慘,如今當真是家破人亡了。這父親剛死就又出了這檔子事,接二連三的變故,就算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不破不立,於顧二哥而言,我倒覺得這並非是壞事。”看著不省人事的顧二,盛長栒的這番謀劃未嘗不是為了他好。當然這事卻不能讓顧二知道,畢竟你覺得好心別人未必覺得是好事。
幾人一直鬧到深夜,三更時分才把爛醉如泥的顧廷燁送回了家。
這日,盛長栒當值,他正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埋頭於奏摺公文中。突然,一群皇城司使如狼似虎地衝了進來。
“混賬!你們要幹什麼?這是執事軍機的重地,你們豈能擅自闖入?”今日當值的宰輔韓大相公,看著皇城司的人馬竟敢將拱垂殿偏殿的值房團團圍住,不禁怒髮衝冠。今日當值的首官們也紛紛起身阻攔,喝問這群皇城司的人是不是瘋了,莫非想要造反不成?
此時,只見皇城司探事司指揮使顧千帆不緊不慢地走來,他躬身抱拳,對著韓大相公微微行禮。隨後,他抬頭環顧四周,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彷彿要穿透在場每一個人的內心。坐在廳中值守的各司衙門的官員們,都驚恐地看著眼前這些皇城司的鷹犬,尤其是在見到顧千帆之後,更是嚇得面如土色、手足無措。
“這是出什麼事了?連活閻羅都過來了?”有認識顧千帆的大人,小心翼翼地和旁邊的同僚小聲嘀咕。
“不知道啊!”
“什麼情況這是?”
這可是大內的值房,皇城司如此大張旗鼓地包圍這裡,若沒有官家的手諭,任誰也不會相信。到底出了什麼事?除非是有人謀反,否則不至於如此吧?
“顧千帆,你究竟想幹什麼?”韓大相公自然心知肚明,他指著顧千帆,厲聲問道。
“韓大相公稍安勿躁,皇城司奉命查案,奉陛下手諭,即刻緝拿涉案人等。”顧千帆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令牌。看到令牌的那一刻,韓大相公也沉默了。皇城司是一個獨立於二府三司的特殊機構,雖然官階品級不高,但實際上是陛下的鷹犬,直接聽命於官家。
說著,顧千帆將目光投向盛長栒,此時的盛長栒正緊握著筆,冷眼旁觀著這一切。他見顧千帆看向自己,便毫不畏懼地回瞪著他,彷彿在說:“別人怕你,我可不怕!”眾人見到“活閻羅”顧千帆看向狀元郎,也紛紛將目光投向這邊。然而,盛長栒卻鎮定自若。
只見顧千帆輕輕揮了揮手,他身後的皇城司使立即如疾風般快步走來。盛長栒穩穩地坐在那裡,毫無懼色,畢竟他問心無愧。只見顧千帆的手下繞過盛長栒,將坐在他後方的翰林侍讀學士像拎小雞一樣架了出去。接著,又有幾個人被陸續帶走。顧千帆這才向在場的眾人拱手抱拳施禮,算是賠罪,然後帶著人轉身離去。
果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皇城司的人走後,大家面面相覷,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然而,在皇宮大內的值房裡,皇城司竟敢如此肆無忌憚地直接抓人,且一刻也等不得,顯然是出了驚天動地的大事。
“哎……”韓大相公剛想叫住顧千帆,問個究竟,卻被一旁同樣身為一品大員的首官拉住了。
另一位當值的高官厲喝一聲,猶如平地一聲驚雷,止住了底下低聲議論的一眾官員。他眼神凌厲,示意大家各司其職,不得在此喧譁議論此事。眾人雖因幾位首輔的威嚴而不敢再造次,開始繼續埋頭做事,但每個人的狀態都已不再像剛才那般心無旁騖。更有幾個官員暗中傳遞起紙條,私下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