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這天下,皇帝誰都做得。”刑寬的話一出口,頓時把殿內所有人都給震懾了一下,當即就有人大罵刑寬意圖謀反,顧深也緊張了一下,他有些奇怪,刑寬這就要翻臉把這大景朝捅翻天了?
哪知刑寬話鋒一轉,接著說道:“四皇子天資駑鈍,才幹平凡有什麼關係,老太傅、大將軍、姜宰相各個都是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的名臣驍將,大夥一起為皇帝分憂,總比咱們大景成為山中道門的附庸要好吧……“
說著,刑寬往前踏了一步,沉聲開口,語氣中帶著威脅的意味:“若是讓二皇子這個山中修道者繼位,皇帝到時候可別怪本侯爺不聽話。”
刑寬的話音剛落,一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殿中頓時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頭頂不停下落的細屑,有人在大聲喊叫著護駕,也有人在發出慘痛的哀嚎,還有人這個時候了也不忘怒罵刑寬狼子野心意圖謀反。
顧深只感覺自己原本清晰透徹的五感像是被矇住了一般,他努力穩住身形,伸手往旁邊一撐,似乎是摸到了一根大柱子,但是觸感確實溼滑粘膩,有一種說不出的噁心感覺,顧深連忙後退了兩步,後背撞上了一個人,那人發出一聲痛哼,顧深從聲音聽出來竟然是刑寬,他連忙伸手扯住了刑寬,把刑寬扛了起來,憑藉著記憶中的方位,朝內殿出口的方向跑去。
才邁出去幾步,從黑暗裡伸出一隻白玉般的手掌,一把扯住了顧深的衣袖,隨後姜旎的臉從黑暗中一閃而過,低聲道:“隨我過來。”
顧深跟在姜旎的身後,快步前行,黑暗如此濃重,殿中又升騰起濃霧,霧中帶著厚重的灰塵味道。顧深的視線完全看不見前方一臂之外的東西,姜旎的手臂像是懸浮在空中一般,她的身體被濃厚的黑霧所籠罩。
“小心腳下。”姜旎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顧深才意識到自己正站在一個向下的通道口,他腳步微微挪動,前方懸空,是一條向下延伸的石頭階梯。
這條階梯並非直線,而是彎彎繞繞,如果不是有姜旎拉著顧深的衣袖,他絕對會碰到牆壁。大約走了半個時辰,顧深感覺自己像是一條猛然間跳出水面的魚,視野瞬間清晰了起來,他回頭看了一眼,就在自己身後不到半米的地方,黑色的濃霧正在不住地翻湧著。
眼前是一間昏暗的石室,空間很小,石壁卻很乾燥,牆壁上掛著一盞油燈,姜旎站在石室的一角,在她的背後,有一條朝上方延伸的石階。
顧深把肩膀上的人放在地上,當他直起身時,卻頓時愣住了。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扛在肩上的人,從聲音和身形來看,明明是刑寬,然而現在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那人,卻是宰相姜啟德。
顧深心中戒備之心更濃,他盯著前方一面平靜的姜旎,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姜旎搖頭:“我不知道,是邵神醫告訴我這條密道的。”
“那他呢?”顧深指著地上的姜啟德,“我記得我扛下來的人是刑寬。”
姜旎臉上浮出恐懼之色,聲音低沉沙啞:“爆炸發生的瞬間,我記得我拉住了皇帝,但是等將他拉近,我才發現自己只是扯住了一個宮女。”
“那個宮女呢?”
姜旎臉上浮出冷酷之色:“如此情境,我為何要救一個毫無利用價值的宮女?”
“那看來我還有點價值。”
“無論如何,我還是希望我的兒子能夠登上大景帝位。”姜旎的情緒飛快地平復了下來,雖然她也不清楚剛剛發生的到底是什麼事情,但是她的目標一直都很清晰。
“現在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召集你的軍隊,接下來我們要面對的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
顧深把地上的姜啟德背在背上,跟在姜旎的身後,沿著前方那條向上的通道前行。
走了很久,前方的臺階總算變得平緩起來,原本渾濁的空氣也有了一絲清新的味道,甚至有一絲水汽。
顧深聽到前方不遠處姜旎傳來一聲驚訝的低呼,連忙快步走上前去,臺階在此處轉而向下,並在一條地下暗河的旁邊截止。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姜旎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這條地下暗河上面飄蕩著白色霧氣,周遭的溫度極低,兩人呼吸間都吐出白色的霧氣。
顧深伸出一隻手,感受了一下風向,轉身朝暗河的上游走去。
地面很泥濘,顧深還好,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道路比這更加惡劣的情況是家常便飯,不過這對姜旎來說就是一種折磨了,她身上還穿著在宮裡的那身花紋繁複,裙裾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