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皆有果,今日一個不起眼的小動作,也許在未來就會成功的改變天下大勢。
所以唐鏘現在做事的時候,已經不會與之前那般思慮再三了,而是短暫的平衡利弊,便開始實施,因為冥冥之中變數實在太多了。
就像這次,唐鏘決定親臨上海縣,不是一時衝動,也不是為了什麼天下蒼生,唐鏘此去只是為了求一個心安。
在唐鏘看來,自己與張鼎之間的對決不該將那些無辜百姓們牽扯進來,至於那些所謂的“以天下萬民為棋”的陰謀家的手段,唐鏘不想學,也不屑學。
唐鏘此次出發只帶了不到五百人,所以一路上風馳電掣,不到一天時間便趕到了上海縣。
看著眼前這連一座城牆都沒有的上海縣,唐鏘很難將它與後世的魔都聯想到一起。
上海縣的縣令是一位叫張堯的中年人,從他滄桑的面龐上可以看出:此人也是一位鬱郁不得志的人。
見到唐鏘,張堯連忙上前行禮道:“下官拜見欽差大人。”
唐鏘也沒有客套,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上海縣巡檢司有多少人?巡檢在哪裡?”
張堯嘆了口氣道:“下官無能,沒有約束好手下,巡檢郭青逃了,巡檢司現在所剩之人已不足半數,不僅如此,縣衙的人也基本上走光了,還請欽差大人恕罪。”
聽到這個訊息,唐鏘眉頭緊鎖道:“那百姓們都疏散了麼?”
“大人,您放心,上海縣百姓都已撤離至松江府,此事是下官親自督辦的,不敢馬虎。”張堯拱手回道。
見狀唐鏘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念你還算是愛民如子,就再給你一次將功折罪的機會吧。”
“下官多謝大人。”
就在此時,張堯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尖利的聲音:“你這人好不講理,我父親為了上海縣的百姓殫精竭慮,是其他官員們貪生怕死,他有什麼罪?父親為了報國,已經寫好了遺書,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這裡誣陷我父親?你枉為人子……”
“住口。”張堯怒喝一聲道。
唐鏘看著躲在人群裡的那位女扮男裝的小姑娘,笑著問道:“張大人,這是令千金?”
張堯連忙回道:“大人,是下官一時不察,讓小女跟了出來,有衝撞您的地方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這小女子一般見識。”
聽罷唐鏘不禁大笑道:“本官節制錦衣衛,在來之前,確實已經將張大人的生平都打探清楚了,正如令愛所言,你確實是一位仁慈愛民的好官,但你想過一個問題沒有?你在國子監結業已經有十三年了,為什麼至今還是一位七品縣令麼?”
唐鏘的這番話猶如一把尖刀直插張堯的內心,張堯的女兒大怒,剛想上前,就只見張堯擺了擺手道:“芸兒,退下。”
這位叫張芸的小姑娘惡狠狠的瞪了唐鏘一眼,便躲到了父親的身後。
張堯嘆了口氣道:“大人,是下官無能所致。”
唐鏘搖了搖頭道:“你在安吉縣當縣令的時候,百姓們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這樣的縣令怎能說是無能呢?”
“大人真是折煞下官了,再好的盛世也抵不過一場兵災啊,洪武二十三年,安吉縣巡檢李攬城造反,下官的一番心血也付之東流了。”張堯苦笑一聲道。
唐鏘笑著拍了拍張堯的肩膀道:“現在你知道原因了吧?你是個好人,但未必是位好官,你仁慈過了頭,便會導致御下不嚴,八年前的安吉縣如此,今日的上海縣亦是如此,聽我一句勸,等此事平息後,你還是辭官吧,回鄉當一位鄉賢又何嘗不可?”
此話一出,張堯面色大變,身體不由自主的搖晃了幾下,身後的張芸趕緊扶住自己的父親,然後惡狠狠的瞪著唐鏘,唐鏘尷尬的撓了撓頭,也沒有多言。
張堯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道:“大人的教誨下官記住了。”
“走吧,先帶我的人去休息,然後配合好朱二,做好防禦,我們現在還有時間。”說罷唐鏘便當先進了上海縣城。
“諾,大人。”
上海縣雖說建縣不過百年,但因其盛產棉布,整座縣城還算是比較繁華,據張堯所言,若不是有海盜來,現在的上海縣定會讓人大開眼界的。
唐鏘摸著下巴緩緩問道:“張縣令,按照你所言,這個時候正是棉布生產的時節?”
“啟稟大人,正是如此。”張堯連忙拱手拜道。
“哦,那現在棉布市價幾何?”唐鏘繼續問道。
“價比絲綢,尤其是賣往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