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慶連山趕著馬車,把姥爺家自留地裡割下來的玉米和黃豆都拉了回來,把院子堆得滿滿的。
“姥姥家裡這麼多黃豆啊?”八一很吃驚。
“你大舅很能幹,在山坡上開了許多自留地,也不能種別的,就種了這麼老些黃豆。”姥姥江桂蘭指揮著揹著八一,指揮著幾個舅舅把黃豆捆碼好晾曬。
八一看著身材矮壯魁梧的大舅舅,一羊叉就能挑起三捆豆子。再看看一邊的三舅和四舅,有氣無力地抱著一捆黃豆擺著,明顯不願意幹在磨洋工。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四舅舅,四舅舅的個子比三舅舅高出了一頭還多,四個舅舅就屬他個高。他長得也和三個舅舅不一樣,鷹鉤鼻吊梢眼,兩頰的顴骨凸出,說話甕聲甕氣的,不像二舅和三舅那樣聲音清脆悅耳。
“媽媽,我四舅長得真奇怪。”八一下了姥姥的後背,跑到老媽蘭花身邊小聲說。
老媽蘭花正在刷鍋燒水,聞言笑著說:“你四舅舅長得像我大舅,也就是你舅姥爺。”
哦,人都說外甥像舅得多,果然。
八一記得上輩子聽老媽說起過,姥姥是被舅姥爺賣到姥爺家裡的,姥姥姐妹三個都是被舅姥爺給賣了換錢賭博了,說明舅姥爺不是個好人。
頓時,對這個初見面的四舅舅沒有了好印象。
上輩子八一沒有和四舅舅有過交集,那時候因為三舅舅的事傷了老爸老媽的心,和姥姥家裡很少有來往。後來自家又搬回了大連老家,離得就更遠了,對四舅舅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只聽大姐和二姐聊天時說起過,四舅舅就愛東奔西跑的,一輩子也沒有安定下來,沒結婚也沒有兒女。
四舅轉身之際看到八一在瞅著他,立刻從兜裡掏出一把紅紅的像小燈籠一樣的果子遞給她:“小不點兒,拿去吃吧。”
八一伸出小胖手接了過來:“這是什麼東東?”
四舅挑眉:“菇蔦,沒見過?”
八一搖搖頭,還真的沒有見到過這玩意兒:“真好看。”、
“不但好看,而且還挺好吃的。”四舅拿起一個菇蔦,撕開了紅色的外皮,露出裡面圓圓的紅果子,“嘗一嘗可甜了。”
說完,他便把那個菇蔦果扔進嘴裡吃了起來。
八一還沒等著動彈,大哥跑了過來:“咦?菇蔦果,給我一個。”
他也拿了一個撕開外皮咬下紅果子:“哎呀,這個有點苦。”
八一把菇蔦放在圍兜裡,只留下一個,剝開皮輕輕咬了一口紅果子,還挺甜的,便一口咬進嘴裡吃了起來。
“老舅,你帶我去採菇蔦吧。”大哥拽著四舅的衣服袖子央求著。
四舅正好不願意幹活呢,痛快地答應了下來,帶著四五個孩子一溜煙地跑了。
大舅家裡有兩個孩子,老大蘭佔春比大哥慶文吉小一歲,老二蘭春玲比二姐慶文林小一歲。他們剛剛從地裡坐著馬車回來,又跟著四舅跑了。
院子裡只剩下八一和三姐兩個人,坐在木頭墩子上分吃菇蔦。
“三姐,咱家那裡有這個麼?”八一問。
三姐慶文真搖頭:“不知道,反正我沒有吃到過。”
老媽蘭花在一旁聽到了,笑著說道:“咱們村子裡也有,不過現在很少了,以前在田間地頭都有,那玩意兒特皮實,一年長就年年長,大夥嫌棄它妨礙莊稼,全都給鏟了。不像你姥爺家這兒山溝溝裡有許多,你們愛吃等著留點籽回家種在園子邊。”
天黑了,姥爺家裡的人都回來了。
姥爺家裡並沒有分家,一大家子十幾口人住在一起,把三間茅草屋擠得滿滿當當的。
吃飯時要放兩張桌子,炕上一張桌,家裡的大男人都在炕上做著吃。地下放一張四方八仙桌,等到大舅媽和二舅媽把它挪到中間支起來,八一才發現它的關竅:四面都有垂下去的圓角,裝著合頁,向上一搬就成了一張大圓桌,足以坐下十個人。
“這個好玩兒。”八一轉圈看著,沒想到姥爺家裡還有這樣新式物件。
“這個呀,是你二舅自己做出來的。”二舅媽笑著說。
“嚯嚯!”八一看向坐在炕沿邊的二舅舅蘭四清,真沒想到他這麼巧。
老媽蘭花端著一大盤子菜放上桌:“我們小時候在老家吃飯的炕桌都是活動腿的,可以收回去,來到這裡你二舅一來二去就琢磨出這樣的八仙桌來。”
“二舅,你會木匠活?”二姐衝著二舅舅問道。
二舅舅笑著回答:“看別人做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