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的悲傷是短暫的,非常容易被轉移。
幾個孩子當中,慶文革是最敏感的,到了這裡應該是有了主心骨放鬆下來,她一下子病倒了。
不過漁村各種新鮮水果挺多的,慶文革愛吃水果,她和慶文林每天幾乎要以水果度日,再加上每天的老母雞湯喝著,很快變好了起來。
大哥慶文吉是最開心的一個,他每天都跟著姨姥家的二舅跑到海邊去,撿拾各種海貨回來吃,有時還跟著小船出去撒網打漁,沒幾天便和漁村的孩子沒兩樣了,白淨的小臉被海風吹得黑紅。
“我真的不想回去了,這裡有這麼多好吃的。”慶文林剝著大螃蟹,一邊吃一邊叨咕著,“要不然我轉過來上學得了。”
“你來這裡就得留級,否則的話跟不上。”蘭春林慢條斯理地用蟹八件吃著螃蟹,對慶文林說。
“那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當蹲級包子。”慶文林斜眼看了一下慶文革和慶文吉。
八一和慶文真兩人趴在一起“咕咕”笑,大姐和大哥臉色都很不好,他們倆都是留級生嘛,可是期末考試成績還沒有慶文林好。
兩個人都是偏科嚴重,慶文革語文成績是三人當中最高的,但是英語和數學就不怎麼樣了,勉強及格。而慶文吉是數學成績最高的,包括物理化學都可以,可語文和英語慘不忍睹,語文還好及格了,英語才四十分。
慶文林沒有偏科的,但是也沒有最好的,總體上各科成績都差不多,那麼平均起來就比那兩人多出了許多來。她在全年級一百多人的排名是二十名,這樣的成績上高中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慶文吉排在二十八名,而慶文革在四十五名。
慶文吉白了慶文林一眼:“我和大姐初三也沒有蹲級好不好。”
“就是,咱們班好幾個蹲級的,排在前面的都是蹲級包子,誰能考過他們啊。”慶文革抱怨道,“我成天點燈熬油的也不行,不知道現在這個成績能不能考上技校,想考師範是沒門了。”
“大姐,你的戶口辦下來了?”八一問。
“嗯,咱爸給我辦下來了。”慶文革非常高興,在農村有個城鎮戶口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咱大爺知道了,還想把咱大姐分的地要回去,說是城鎮戶口的不給地。”慶文吉撇撇嘴說道。
八一看向慶連山,搞不好他又和大爺慶連田打了一架。
果不其然,慶連山喝了一口白酒,很是鬱悶地和蘭花抱怨:“你說說哪有這樣的大哥,別人沒有說什麼,他先盯上了。氣得我和他好頓吵,就沒有見過這樣的人,以後咱不認這個哥了,就當我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那我和八一的戶口怎麼辦?咱家不是要少一半的地了。”蘭花有些擔憂地問。
“暫時還沒事,村裡並不知道你們在這裡落戶了。”慶連山對她說,用筷子點著幾個孩子,“這回都把嘴巴閉緊了,可不能回村裡亂宣揚。”
慶文革低著頭答應:“知道了,再也不亂說了。”
八一看明白了,這是大姐在村裡顯擺,被大爺聽見了才會使用起他的權利的。
她就不明白了,大爺慶連田的腦回路怎麼就這麼奇怪,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他為什麼要幹呢?而且還是對著自己的親弟弟,難道親弟弟生活的好了,他看著不高興嗎?
嗯,也許就是不希望自己的弟弟比他強。
“你大哥就是個彪子。”好半天沒說話的姥爺蘭春林氣呼呼地來了一句,對著慶連山指點道。“以後你可不惜的和他鬥氣,你看看他那個出息吧,當了這麼多年官,沒見家裡人跟著借了什麼光。別說你們個兄弟,就是他自己的兒女也沒有弄出去一個。”
蘭花在一旁點頭:“我在餃子館聽說前屯子的大隊長,人家可厲害了,把自己的大姑娘弄去上了工農兵大學,大兒子整到縣裡紡織廠開車,就是小兒子也弄到村辦企業上班。”
“哼,我大哥······”慶連山把杯裡的白酒全都喝了,又倒滿一杯說道,“當年有好幾次進城上班的機會,你看他給誰整了?要不然咱二哥怎麼那麼生氣呢,有機會他給別人送人情也不想著自己的兄弟。就是我這郵遞員的工作,還是沒有人願意去才給我的呢。”
“那你當初還不願意去呢。”蘭春林瞪了他一眼揭短道。
慶連山嘿嘿笑了:“當時不是考慮自己沒多少文化,害怕到時候丟人嘛。”
“現在認兒許多字了吧?”蘭春林問。
“嗯,成天揣著字典,遇到不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