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08
白色房車周圍,依然圍著男男女女,也許是跳累了,陸續坐下來說話。
也有跑到另一邊烤東西吃的,藍芽音響裡切了歌,從節奏感強烈的搖滾樂,換成一首頗具年代感的港樂。叫《千千闕歌》。
這邊卻一片安靜。
謝不琢說完那句話,就用一種“爺是正經人”的眼神,慢慢又淡淡將她看著。
好像是,澄清名節之後打算看看她有什麼反應。
彌月這會兒就是很後悔。
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晚上,接連兩次,都犯在了他手裡。倒顯得她想象力過於豐富。
“我知道,我養過貓。”她決定用比較自然的方式一筆帶過。
“哦?什麼時候?”謝不琢倒也給面子,順著臺階下了。
“很小,五六歲的時候吧。不是我自己家的,一隻小狸花,也愛抓人。”
彌月自我感覺敘述能力一般,反正從小就缺乏把故事講得引人入勝的本事,“故事大王”之類的稱號從來輪不上她。
謝不琢卻彷彿聽得挺來勁,還問:“然後呢?”
沒了,說完了呀。
彌月有點懵,下意識說:“還有什麼然後?”
“……”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句話說完之後,謝不琢好像偏過了頭,雙手環臂靠在牆上,看不清表情,但莫名給人一種“你把天聊死了我不太想開口”的感覺。
是那個反問語氣不太友好?
還是哪裡又踩到這位少爺的雷點了。
彌月覺得,這人是真難伺候。
繼續討論貓不貓的很顯然不太理智,她一時想不到什麼說的,靜了會兒,聽清外面恰好唱到“來日縱是千千晚星”這句,問:“你剛才說,徐朗行是寫歌的?很有名嗎?”
早上來本島時,在快艇中,她聽兩人閒聊,徐朗行說起沒靈感、曲啊調啊什麼的,便知道他是作曲人。
只是,那時沒在意,以為只是愛好。
“嗯,《海魚》聽過麼?”謝不琢過了下,才開口。
“沒有。”
“《星迴》?”
“沒有。”
“《群鳥》?”
“……也沒有。”
“……”
彌月感覺,三個“沒有”答完,這天也差不多真的聊死了。沒成想,謝不琢偏頭嗤笑了聲,倒是沒有被掃興到,換了個姿勢靠牆:“該讓他自己來聽聽。”
“會把我沉海里吧。”彌月嘆了口氣。
謝梨走了,沒什麼留在這裡的必要,謝不琢抬腳走出倉庫,聞言,頗為意外地側頭看她,像是沒想到她會這樣開玩笑。
他邁開步伐,點頭:“嗯,到時候出於兄弟情義,我多半是睜隻眼閉隻眼了。你會游泳麼?”
想象了一下那個情景,彌月不自覺有點好笑,也跟著走出去:“會,我水性很好,不過海里太冷,等會兒還是補一下課好了——我們去哪裡?”
“吃烤紅薯。”謝不琢答得理所當然。
“……”
這種時候還想著吃真的好嗎?
彌月有點驚訝:“不管徐朗行了?”
“小情侶的事,他們自己熱鬧就夠了,”謝不琢說到這兒,頓了下,轉頭看她,“你想管?”
彌月:“……”
不,並沒有。
兩個人往海灘上走。步調並不一致,勉強算是並排,中間的距離,比傍晚那會兒要縮近一點。
其實,彌月從小時候起,警惕性一直蠻高的,剛被送到海邊生活的那段時間,她幾乎不出門。
那會兒剛好發生了一個大新聞,某位富豪的親孫子遭人綁架,綁匪索要天價贖金,警方迫不得已暴露一名臥底,才有驚無險地將人救下。
現在卻和謝不琢並肩走在海灘上。耳畔是嘩嘩濤聲。
和從前相比,陌生的人,陌生的景色,可是,內心卻好像沒有太多惶恐不安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她早就認識他?
可她瞭解他嗎?
好像很難解釋這種信任感的來源。
思緒飄了會兒,夜色裡,謝不琢忽然遞過來什麼東西。
是一對白色無線耳機。
她用眼神提問。
“不是說補課?”他點了點手機,語氣很淡,態度也隨意,好像隨她聽不聽。
哦,徐朗行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