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頭略略後仰,像是回憶起了接到電話時那一瞬的感覺,自嘲一笑,“我也以為不會。”
屋子裡開著空調,所以被子並不厚重,薄薄的一層,輕易就能感覺到彼此的存在。
彌月忽而無端冒出一種歉疚感,可這種時候,說點什麼呢——“別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這種話,打死她都說不出口來著。
男人的手就搭在身側,離她近在咫尺的地方。
彌月指尖微動,忽然想要碰上去。
回過神來,她已經這麼做了。
經歷過差一點被凍僵、又在充滿暖氣房間中回過溫來的指尖依然白皙,甚至微微帶一點兒血色,不易察覺地輕顫著,向男人搭在床單上的手背靠近。
是想要輕輕搭上去,還是溫柔地牽住。
這是兩個人都在想的問題。
謝不琢喉結微動,放在床單上的手十分克制地等她躍躍欲試地靠近,手指成了兩人目光聚焦的點,溫度好像可以將它燙到。
忽然間,病房門被推開,一名護士小跑進來,連聲道歉,說因為剛才臨時送進來一個車禍搶救的病人,她們人手不足都去搭把手了,所以來晚了。
這是鎮上的醫院,離那座無名村莊幾十公里的路程,醫療資源有限,可彌月那時正處在昏迷之中,折騰著回市中心或者A市根本不現實,也只有將就著在這裡先住下,等醒過來,積攢一些體力再說。
“沒事。”謝不琢輕點了下頭。他從床邊讓出去,示意護士替彌月做檢查。
稍後,醫生也過來了。
寒冬臘月,淋了幾乎一天的雨,對身體造成的損害是可想而知的。彌月還有點兒低燒,此外,也要警惕會引起肺炎,醫生建議再住院一晚上觀察觀察。
謝不琢答應下來,送醫生出房門。他進來時,謝梨、餘秋秋、章芙三人也一塊兒來了。她們之前一直住在縣城中的酒店,其他一塊兒來的人搭今天的飛機回去了,但她們三個一定要留下來看到彌月清醒才成。
“姐姐!”謝梨一看見她,跟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可憐似的,嗷一聲就撲了過來,“還好你沒事,發現你一直沒回來的時候嚇死我了!”
之後,彌月從謝梨和章芙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這個村落坐落在廣西的深山中,別說一條像樣的公路,就連電瓶車什麼的也很難騎。這邊人平時要修什麼家電,因為位置太偏遠,都要自己背下山區修,要是電風扇什麼的還好,上次有人扛下去一口一米八的大冰箱,累得夠嗆。
而遇上生病的人,則是用擔架抬了,尤其是無法行動的老人。嚮導一回家,看見自家老太太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像是有出氣兒沒進氣兒的樣子,頓時人就慌了,什麼事兒都拋到腦後,壓根想不起來山裡還有倆倒黴攝影師在那等著。他和隔壁家的兒子、去尋他的人,還有另一位青壯年,抬上擔架就出發了。
一直到傍晚,老太太被推出手術室,才一拍腦袋瓜,想起來了!
想是想起來了,但他又只有章芙的聯絡方式,章芙好巧不巧又跑山裡去了,於是又打給同村的另一個人,這才輾轉聯絡上。
但是搜救又成了一個難題。
時間已經臨近傍晚,假設他倆待在原地一動不動,走過去也要將近兩個小時,那就到夜裡了。入夜的山,危險程度比白天高了不止一點,就算是熟門熟路的嚮導也不敢亂進,何況還是下著大雨的天氣。謝梨急得團團轉,實在沒轍了,只好打給謝不琢。
她一張嘴就差點兒哭了,說彌月丟在山裡了,現在不知道情況怎麼樣,那端謝不琢正在開一個會議,他對待公事向來很認真,不像那種不務正業、來公司就為了露個面的富二代,一般開會時是不會接打電話的。
可看見謝梨的名字,想到自己交託她的事,謝不琢還是接了。也許那會兒冥冥之中就有個預感,這通電話和彌月有關。
接下來,與會人員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他們謝董情緒外露的時刻,先是意外的怔愣,大概對方說的太亂,一開始,他尚算冷靜,還能和對方說,慢慢說,把話說清楚。後來,臉色越來越陰冷,像是能夠滴出水來,
這場會議不了了之。而謝不琢從分公司緊急調了數架無人機開展搜救工作,自己一邊隔空指揮,一邊坐上了飛往廣西的專機。
最後,在深夜,雨又一次下大之前將人找到,有驚無險。
“收到訊息的時候我都嚇死了,真的,手腳冰涼,”謝梨餘驚未定似的,把手伸出去叫彌月感受一下,“我想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