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鮮血順著趙陽的頭髮流下。

他看著地上鮮血倒影著的人臉，不知不覺淚水已滿面。

得知狐族之陰謀，他未曾落淚！

在長城的寒風之下被質問，他未曾落淚！

但是此情此景，他卻再也難以掩蓋心中情緒。

那插入趙穆腹中的尖刀猶如捅入其心中一般，懊悔、挫敗在這一刻由心中升起，最後全部化作了心中酸澀，趙陽雙手攥緊，指甲已經嵌入了手掌之中。

道道深入骨髓的痛苦刺激著他的心神，但是這遠不及他心中之痛的萬一。

敗了！是要付出代價的！

“秦門夏家何在？”

趙穆沒有理會趙陽，而是轉頭看向了那祭道臺外沉默的百姓。

百姓之中，一人身穿麻衣破衫頭戴斗笠走出。

“夏家，夏季在……”

夏季的身上長滿了觸手，兩鬢也有魚鰓的存在，但是如此一人站在人群之中卻沒有半點突兀！

夏家！大禹之後也！

大禹鏖戰上古海國，其後輩受海國之咒，後輩踏入修行必遭天譴。

“夏家，領長城軍，修築海長城！”

“吾要這滄州水，永遠進不來陵州！”

趙穆目光深沉地看向了那夏季。

“諾！”

夏季重重點了點頭，回禮道。

“秦門，飛矢柳家何在？”

趙穆再次高呼一聲。

只聽一壯漢身背強弓走出：“柳家，願為秦門赴死！”

“飛矢柳家聽令！即刻出兵清州，南伐青丘！”

“勢要讓青丘付出代價！”

趙穆此刻的聲音依舊有些顫抖，他強忍著劇痛說完這一段話。

“柳家，謹遵法旨！”

柳瑞寰單膝跪下沉聲道。

他知道現在趙穆已然在交代後事了。

趙穆最後把目光重新落在了趙陽的身上，眼底是百般不捨。

但是最終所有情緒都在這一刻化作了堅定。

“今日以吾代罪人趙陽血祭人道，受萬蠆食身之刑，願人道庇護陵州人族！”

趙穆頭也不回地走向了石臺之上的提前準備好的蟲豸群中。

趙陽見到了趙穆堅定離去的背影，想要爬起阻止這一切，但是一隻手落在了其身上。

“敗是有代價的，人族也需要祭道者！”

袁伏清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趙陽的身邊，一隻手死死壓制住了趙陽。

趙陽渾身就算是使出渾身解數，也根本沒有辦法反抗這袁伏清這一手之力。

“要……如何才能阻止這場祭道……”

趙陽的聲音已經沙啞起來。

袁伏清聽到趙陽的聲音，頓時陷入了沉默。

祭道儀式和昇仙儀式一般，只要舉行了就無法逆轉……

袁伏清在心中暗歎一口氣，最後說了一個看似不可能的條件：“這次祭道儀式有十四天，除非……你能在這十四天內找回周天鎮海鼎！”

趙陽抬起頭，雙眸之中佈滿血絲，他看著趙穆一步一步踏入了祭道石臺的蟲豸群中，萬千蟲豸爬滿了其身，趙穆在蟲豸啃咬之下一點點失去人樣。

……

陵州，乾川城，牧羊山。

山巔的松樹之下，紅袍女站在其中眺望遠方，而其身後是坐著修行功法的司夢璇。

“人族祭道者已出！時機已至！”

紅袍女見遠方人道氣運變化，心中已然有了定數，她轉頭看向了正在修行的司夢璇說道，“可以停止修煉了。”

“嗯？”

司夢璇緩緩睜開眼，其周身的氣息已經是百日築基，甚至在某些程度上來說，即將逼近金丹大道。

那《元始經》簡直是司夢璇平生之未見的玄妙功法！

“給金虹寺，萬法門、豢彘氏以及軒轅家姜玄君發請帖！請其來牧羊山大宴！”

“舞臺已經搭建好了！牧羊山之戰，將會成為你的成名之戰！”

紅袍女似乎對這一切都已經瞭如指掌了一般。

“那姜玄君直接發請帖，真的會來嗎？”

司夢璇眼底露出一絲疑惑，她不知為何紅袍女會如此篤定姜玄君會前來。

“會的！他一定會來的！”

“因為，上一次他就來了！”

紅袍女目光深沉看向了遠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