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左軍進駐梓潼的人馬越來越多,後勤的需求也日益龐大,梓潼縣全縣都在金錢的激勵之下行動了起來。
全縣百姓這段時間議論最多的就是。
“賣糧賣菜給工程兵。”
“家裡閒著沒事的女人可以幫他們洗衣服賺點零花錢。”
“可以把糧食做成熟食再賣,價錢會更高。”
“牛嬸賺了很多錢,都在張羅著給兒子說一房媳婦了。”
梓潼縣令韓寧站在城頭上,看著川流不息從城門進進出出的百姓,挑擔的挑擔,推車的推車,有的還趕的是牛車。
出城的百姓都是滿載著各種物資,回城百姓的車輛籮筐都是空的,但仔細看才看得出來,回來的百姓懷裡都是鼓鼓的,顯然是賣了東西賺的銅錢揣在懷裡的效果。
韓寧這幾天大為不解,工程兵是用了什麼魔力,能夠把全縣的百姓都調動起來為他們服務。
這幫刁民,平時衙門叫服徭役、交農稅的時候,不軟硬皆施,威逼利誘,再加上鞭子藤條,那是絕完不成任務的。
就在與馬岱、霍弋的飯局散了之後,韓寧還在想,幾千人的工程兵開進來,這吃喝拉撒、後勤保障,與駐地百姓協調關係,解決矛盾衝突等等瑣事,沒有縣衙的參與,工程兵是絕對搞不定的。
雖然飯局上他與霍弋是有點不歡而散,但韓寧一點都不擔心得罪了這名小將軍,很快霍小將軍就會找上門來,請他出山,為他擺平梓潼的刁民。
可現在看起來,霍弋上門求他是不可能的事了。
這幫刁民都著了霍弋的道,全縣上下乖乖聽他驅使,恨不得把家裡的東西全搬到工地上去賣給工程兵。
韓定站在城頭,大腦裡搜遍了四書五經都沒找到答案,這是什麼法術。
站了一會兒,韓大人也覺得累了,於是下了城頭,坐上轎子回到縣衙。
剛到門口,管家來報,盧員外來訪,已在二堂等候多時。
韓寧也不著急,回到後堂讓家人拿來乾淨便服換上,這大熱的天,官服穿在身上著實不舒服,像蒸籠一樣。
韓寧也看到過工程兵穿著的七年式軍服,覺得在夏天穿那一身,一定比肥大的長袍涼快許多。
不過,窄袖短腰的衣服,穿上沒有官威。
韓寧抖了抖袖子,才邁著方步走向書房,並吩咐管家,去二堂把盧員外請到書房來。
這盧員外正是之前飯局上韓寧對霍弋講的,縣衙旁邊宅子的主人。
盧員外名山,字洞明,四十歲上下,臉上透著精明,一看就是極有生意頭腦的富商。
在這梓潼縣內,盧員外說是第二,沒人敢說自己是首富。
盧家自漢靈帝時代就開始發跡,經過三代人的奮鬥,終於成了梓潼的大地主、大豪紳。
自工程兵進駐的訊息傳到梓潼,盧山就在思考這工程兵的到來是福是禍,由於工程兵畢竟沾了一個“兵”字,這讓盧員外多了一分謹慎,再加上透過和縣衙的接洽,發現縣令韓大人對配合工程兵並不積極。
於是一開始,盧員外並沒有開展對工程兵的生意。
盧員外沒有行動,作為梓潼商界的風向標,全縣的知名商人也就都沒有積極參與到這樁生意中來。
可是事情的發展大大出人意料,大商人大地主們沒有行動,刁民百姓反而幹得熱火朝天。
一戶戶單幹的農家百姓,硬是靠著獨輪車和肩上的擔子,把供給工程兵後勤的生意,用人民戰爭的方式給解決了。
看著這些目不識丁的泥腿子賺了錢,特別是賺錢之後,泥腿子們腰桿硬了很多,說話的聲音大了起來,有些以前是佃農的,居然跑來和東家談,想買下佃種的土地,這是要打翻天印啊。
梓潼的地主老財們坐不住了,紛紛找上盧員外這個主心骨,想讓他拿一個主意,這事該怎麼辦。
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的盧員外並沒有推辭,他也覺得需要有所行動,不能讓這幫泥腿子為所欲為,梓潼是誰家的天下,這可是大是大非的問題。
於是盧員外叫大家稍安勿躁,他先去一趟縣衙,問清楚韓縣令是什麼態度。
作為一個地方的商人大戶,做事情不能象泥腿子那樣象沒頭的蒼蠅那樣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必須要和縣衙保持一致。
於是盧員外才在今日登門拜訪韓寧。
盧山在韓府管家的帶領下來到後堂書房,一進行,看見正襟危坐的韓寧正在品茶,於是躬身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