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
真想鑽進地縫裡!
想到此,師雪妍突然抬眼瞪向南凌延月,隨即逃也似的丟下一句:“雪妍告退。”便自顧自地走了,留下二人在原地相視而笑。
“我說了這丫頭不經逗,殿下還是莫要再招惹她了,她若是真生氣了,可不會顧忌您是不是陛下的親皇叔,屆時師某還請殿下恕她冒犯之罪。”
南凌延月想起她打自己一巴掌時的氣勢,笑道:“無妨。”
師亭昱抬頭望著南凌延月,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麼,到底是什麼都沒有。他也沒敢多想,只行禮退了出去。
此次受災之地雖多,但最嚴重的只屬宿陽。師雪妍坐在馬車上看著地圖,黔州地勢較為複雜,東南面重山復嶺,西部山勢崎嶇低矮,向北開口,中部皆為丘陵。
這樣的地勢雖四季分明,易耕種,卻極易受冷空氣的影響,容易發生雪災。可據阿兄講,因這幾年都未曾發生過大的災害,且黔州幾郡今年收成豐足,就算發生雪災理應是能平復的,為何會受災如此嚴重?
不得不讓人懷疑這黔州牧到底做了什麼才使得宿陽郡災後如此慘烈,民怨已至鼎沸之勢,甚至連同周圍數個郡皆一起遞了萬民書。
忽聽車外一聲“黔州到了。”
師雪妍合上地圖,將車帷掀開,見百米開外的城門上,“黔州”二字在大雪中顯得岑寂冷然。
大門緩緩而開,卻有人已恭候在門的兩側。
“淮安王殿下!”
來人參見,四十歲上下,身型臃碩,肉盤似的臉上掛著一雙細長的眉眼,且含著卑諾的笑意,但在觸及南凌延月比雪還冷的目光時瞬時沉了下來,收斂了笑意,再次躬身道:“聽聞殿下路程上有所耽擱,想必疲累,下官已準備好了酒水為殿下接風洗塵。”
師亭昱見多了這種人,知道這黔州牧的眼中只看得見淮安王殿下,他雖不會因被忽視而覺受辱,卻也被他一番話噎得不適。黔州轄郡災情如此嚴重,他倒笑得出來。
南凌延月側過頭來看他,本想拒絕,但餘光掃了一眼後面的馬車,一顆小小的腦袋,正向四周張望著。
他淡道:“如此,你帶路吧。”
隗之儉還以為熱臉要貼了冷屁股,沒想到南凌延月欣然答應,忙叫了人在前面開路,行至城外一處大宅前停下,他忙先下了車,站在南凌延月的馬車前恭候。
蓁胥拿著傘從馬上下來,撐在南凌延月的頭頂,卻被他一個眼神弄得莫名。
南凌延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師雪妍的馬車。
蓁胥僵著身子無奈轉身,不情不願地走過去,正見師雪妍小心翼翼從車轅上下來。
雪天路面溼滑,師雪妍落地時滑了一下,整個人向後仰,被蓁胥一把撈了起來。
丹淑張了張嘴,忙將頭低了下去,心道,這曖昧的氣氛是怎麼回事?
蓁胥不愧是常年練武的人,這身板雄健結實,她覺得肩膀被撞得有些疼,抬頭側望,見他一張臉離得極近,竟是有些微微泛紅。
一股隱隱的香味在鼻中若有若無,蓁胥的目光從她髮間的寶石華鈿,到光潔的額頭,再到如羽扇般的睫毛,那種莫名而升的煩亂令他失了神智。
他忽地一把推開師雪妍。
小姑娘哪裡經得住他這一推,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推得後退兩步,待他反應過來要去拉時,師雪妍已被師亭昱從身後接住。
南凌延月雙目一閉,用手扶住額頭。
簡直沒眼看了。
“這都站不穩,可是地太滑了?”師亭昱剛從馬車後出來,故而沒看見剛才發生了什麼,扶著師雪妍的肩膀看了看,關切道:“沒事吧?”
師雪妍不知道蓁胥是抽了什麼瘋,瞪了一眼縮回馬車旁假裝拿東西的人,咬唇道:“無事。”
幾人一同入了院中,緩緩而行,師雪妍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花間隱榭,亭拘於水,廊落水面,蜿蜒斷續,待一轉回旋,便豁然開朗,一處冒著白氣的熱泉之上,小屋數間連排而落,周圍鋪滿鵝石,幾處種著白鴛花。
她心中低估,想不到這黔州牧腦滿肥腸,品位卻不差,這院子著實漂亮,居然還有溫泉。
師雪妍只顧看著周圍景色,漸漸落了幾步,師亭昱回過頭來叫,她訕訕而笑,趕緊跟上,南凌延月也回過頭來,腳步卻是一頓,停了下來。
“殿下?”
隗之儉喊了兩聲,南凌延月才回過神來,繼續朝前走。隗之儉見他走錯了方向,忙道:“殿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