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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至於是哪個宮,李策當然心裡有數。
&esp;&esp;他要辭別母妃,順嬪卻又擋在他面前。
&esp;&esp;“別去,”她咬牙道,“別去,咱們惹不起。”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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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 他的死期
&esp;&esp;剛剛恢復神智的順嬪頭腦還不夠清醒,但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和兒子在大明宮中,是怎樣的存在。
&esp;&esp;皇帝或許曾經寵愛過她,但還是在她生產後不久,要走她的兒子,送去深山守陵。
&esp;&esp;順嬪還記得那個冬天下雪很早,產後虛弱的她跪在紫宸殿外,懇求聖上收回成命。
&esp;&esp;雪粒染白地面,然後便是漫天大雪,惡露未淨的她開始腹痛,肚子抽搐著,一點點在擠壓著什麼,然後身下一片炙熱,渾身冰冷。
&esp;&esp;她不敢去按肚子,忍著痛,跪得筆挺。
&esp;&esp;可儘管如此,聖上還是不肯見。順嬪只能懇求前來勸解的內侍總管。
&esp;&esp;“請公公轉達聖上,本宮聽說要鎮住地動這種禍事,非要獻祭不可。九皇子年幼,本宮願親去皇陵,跳入燎爐。”
&esp;&esp;高福嘆息著去見皇帝,過了很久後出來,說聖上會更改九皇子生辰,這樣便不必擔憂是獻祭。
&esp;&esp;“娘娘起來吧,”高福這麼勸著,讓宮婢為順嬪披上大氅,“往後的日子很長,您總得為九皇子著想不是?”
&esp;&esp;往後的日子的確很長,但順嬪和李策,一直是大明宮最不起眼的存在。
&esp;&esp;其他的皇子能得到皇帝的教養,但她只能給兒子寫去一封封書信,唯恐在那個寒冷陰溼的皇陵,李策成長為自私、短識、充滿戾氣的青年。
&esp;&esp;今日順嬪見到李策,只想感激上蒼。
&esp;&esp;她的兒子長得這麼好,好到讓她能夠原諒一切。
&esp;&esp;當初那些事,她都不想再計較,也不想讓李策陷入危險。
&esp;&esp;“母妃……”李策想勸慰順嬪,卻看到了她的眼神。
&esp;&esp;擔驚受怕、謹小慎微,對他充滿保護和擔憂。那是來自母親的眼神,是會讓他內疚的眼神。
&esp;&esp;李策突然有些不忍心。
&esp;&esp;剛剛康復的母妃,實在是經不起驚嚇了。
&esp;&esp;“你聽母妃的,”順嬪道,“聖上賢明果決,他或許會被矇蔽一時,絕不會太久。你此時去舉告兄長或者別的嬪妃,在聖上眼中,反而不賢。莫忘了母妃的身份,皇后娘娘,才是你的嫡母。”
&esp;&esp;李策微微點頭,垂下眼眸。
&esp;&esp;順嬪又道:“你讀過《論語》,葉公語孔子曰:‘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孔子是如何回答的?”
&esp;&esp;《論語》中,葉城的城主說,他們那裡有一個能行直道的人,父親盜竊羊,他出來證明了。葉城城主誇耀這件事,詢問孔子的看法。
&esp;&esp;孔子的回答出人意料。
&esp;&esp;雖然萬般不情願,但李策還是溫聲道:“孔子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
&esp;&esp;意思是說我們那裡能行直道的與此不同。兒子會幫助父親隱瞞(以免父親被懲處責打),兒子被發現隱瞞了父親的事後,父親又會為兒子隱瞞(以免兒子被懲處責打)。直道其實正在其中。
&esp;&esp;直躬證父,是舍父而取法;父子相隱,是舍法而取天倫。
&esp;&esp;孔子認為父子相互保護的天倫高於律法,是孝順,也是正道。
&esp;&esp;“所以,”順嬪柔聲道,“聖上既然說會查,你身為兒子,就應該信任聖上。即便你知道是哪宮娘娘幫助賊人,但天倫如此,也不該到御前告發,讓聖上陷入兩難之境。”
&esp;&esp;順嬪已猜出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