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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嚴從錚想起那時在皇帝寢殿外，他偷親了她的額髮。

&esp;&esp;那時嚴從錚希望葉嬌動怒，希望她同自己絕交，那麼從此後無論他做任何事，都不會在牽連到她。

&esp;&esp;沒想到葉嬌不計前嫌來救他，又給他進宮救駕的機會。

&esp;&esp;她明明不是善於謀劃得失的人，卻為他鋪排周詳，讓他逃過一死，甚至改職為文官。

&esp;&esp;真是辛苦她了。

&esp;&esp;嚴從錚的手指輕輕按住袖口，那裡繡著一朵桃花。

&esp;&esp;桃花嬌豔，如她的容顏。

&esp;&esp;“對不起，”他喃喃道，“要讓你失望了。”

&esp;&esp;……

&esp;&esp; 長庚婚事

&esp;&esp;魏王案審定後，開始商討行刑日期。

&esp;&esp;太子仁厚，希望能把時間推遲到端午後。

&esp;&esp;紫宸殿內朝，宰相傅謙附議，李策也沒有異議，皇帝聞言頷首，只是問道：“葬在哪裡，你們有決斷嗎？”

&esp;&esp;太子與宰相對視一眼，回答說沒有。

&esp;&esp;歷朝歷代，因謀逆而死的人，哪兒會有什麼墳塋墓室？

&esp;&esp;不管他們生前的身份有多尊貴，都是拋屍在亂墳崗，任野狗啃食。沒有掛在城門曝曬，就算是皇帝仁慈。

&esp;&esp;葬在哪裡？

&esp;&esp;這個問題，無論是三司還是皇室，都沒有想過。

&esp;&esp;太子首先猜到了皇帝的深意。

&esp;&esp;即便魏王李琛帶兵謀反，要囚禁父皇、弒兄篡位，皇帝還是心懷不忍。

&esp;&esp;不忍皇室子嗣死後受到折辱，不忍他們的屍體在荒郊野外腐爛。

&esp;&esp;“兒臣以為，”李璋進諫道，“李歹雖罪無可恕，但為皇室尊嚴，也不便隨意處置屍體。”

&esp;&esp;皇帝看一眼李璋，謀逆案後，眼神第一次充滿讚賞。大唐需要仁厚之君，他希望太子在內厚待手足，在外寬猛相濟。

&esp;&esp;“他畢竟姓李，”皇帝踱了兩步，又看李策，“皇陵那邊，怎麼樣？”

&esp;&esp;怎麼樣，意思是有沒有合適的位置。

&esp;&esp;李策在皇陵待了二十年，瞭解那裡的情況。

&esp;&esp;他神色無波，答道：“父皇的陵墓去年已經竣工，周圍地勢如萬馬奔騰、聲勢浩大，不容破壞。但偏南百里有個山坡，形如戴帽，司天臺曾勘察地形，可葬公卿。”

&esp;&esp;皇帝繼位不久，便開始選址修陵了。按照常理，皇子禁入帝陵，會修建專門的園寢。

&esp;&esp;李策挑的這一處，已距離皇陵百里之遠，算是另修了。

&esp;&esp;眼見皇帝就要點頭，宰相傅謙上前道：“聖上不可，李歹生前悖逆，死後怎可伴君、以公卿之禮葬之呢？”

&esp;&esp;皇帝輕輕嘆息，搖頭道：“到底是朕疏於管教，才會有今日之結果。朕沒說要以公卿之禮厚葬。”

&esp;&esp;說到此處，皇帝突然停頓。

&esp;&esp;他轉過身，背對十多位內朝重臣，背對太子和楚王，緊繃的肩膀有些僵硬，後背有些彎，扶住高福的手臂，沉默片刻，才道：“給他和他的兒子起個墳、打兩口薄棺就好。”

&esp;&esp;皇帝的聲音同往日一樣威嚴沉穩，並不怎麼大，卻能讓每個人聽得清楚明白，像敲在眾人心上。

&esp;&esp;“既然如此，”傅謙不再反駁，改口道，“微臣去工部傳旨。”

&esp;&esp;“不必!”皇帝轉過頭，眼眶有些溼潤，語氣卻一瞬間嚴厲起來，“讓李璉回來吧，這件事讓他去做。”

&esp;&esp;三皇子李璉，封齊王，曾因火燒玉瓊樓的事，被皇帝逐出京城，去九嵕山守陵了。

&esp;&esp;說起李璉，皇帝就一肚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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