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藏在身上的,還有描字的鉛筆,小小一截,還沒尾指長。
小瓷趴在放雜物的箱子上,一刻不停地抄寫經書。
等到凌晨,她在傭人的監視下燒完經回來,長時間沒進食的胃出現陣陣絞痛。
手捂了一會沒用,她乾脆再管,硬逼自己閉上眼睛睡覺。
十小時後。
小瓷終於睡不下去,睜開假寐的眼,換了個側臥的姿勢繼續躺著。
她餓的冷汗連連,低血糖眩暈感一陣接一陣,讓人噁心想吐。
熬到晚上,抄經的手在抖,連筆都要握不住了。
她強忍著,拿著抄好的佛經來到後院。
沒想到,鬱楓也在。
不知道他抽什麼風,大晚上不睡覺,坐在院子裡喝茶。
身邊一個人也沒有,連費洛都不在。
他沒有穿的很正式,胸口一行英文字母的黑色連帽衛衣裡,只一件簡單的白t,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他是哪個富二代大學生。
也是,他和孟沅浠差不多年紀,精算下來,其實只比她大半歲。
小瓷確定不是幻覺後,細想了稱呼,試探地喊道:“楓……少爺?”
絕食的虛弱放大了她的柔美,溢位喉嚨的聲音細細的,像在撒嬌。
鬱楓放下手上的茶盞,眼波幽沉,沒有應她。
小瓷有傭人的自覺,更何況她現在餓的完全使不上腦子。
她用所剩無幾的力氣,一絲不苟地完成了本職工作。
正當她要回去,一道薄冷的聲音將她釘在了原地。
“過來。”
小瓷走的很慢,不是她想這樣,而是胃痙攣,讓她每走一步,都像往刀子上撞,不斷襲來尖銳的刺痛感。
挪也似的到了人跟前。
她控制住了表情,模樣乖巧,完全看不出被絕食到瀕臨崩潰的惱怒不快。
鬱楓看都沒看她:“東西掉了,去撿。”
小瓷低頭,沒看見地上有東西,只好跪在腳邊的蒲墊上,彎腰先往一側找。
鬱楓蓋腿的薄毯方巾每次見都不同,今天的是海軍藍leil茹伊印花圖案,太陽和月亮相融合,象徵權利與尊貴。
毯子能完全遮住他的腿,有點長,底邊及地。
小瓷來不及細想上面鑲嵌的寶石值多少錢,她看見被毯子遮住,只露出簡單輪廓的手鐲。
伸手夠到後,立馬遞還給了面前的男人。
鬱楓隔了幾秒才接。
一眼昂貴的滿鑽手鐲,明顯女士圈口,被他勾在指尖上把玩,動作間流溢位一股冷感的頑劣。
小瓷跪坐在墊子上,感受到的壓迫感比平常更重。
她站不起來,天旋地轉的。
以為出來燒個經,很快就能回去,所以穿的不多,深秋夜晚溫度保持在十度左右,這會手腳已經有點涼了。
還好炭火的熱氣燻騰過來,溫溫熱熱的在她頸間,很舒服。
比起面前這人圍爐煮茶的閒庭雅緻,小瓷更看中烤網上,圍著茶罐擺了一圈的橘子,有幾個已經烤破了皮,一看就好吃。
不允許傭人晚上六點以後進食,自己卻可以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把橘子都剝了。”
鬱楓懶散出聲,口吻冷瑟,似乎沒打算輕易放她走。
小瓷經過前兩次,對他多少有些瞭解。他想看她難受,看她明明很餓卻什麼都吃不了的樣子。
要想好過點,快點離開,那就必須順從他,聽他吩咐。
“手髒。”
抄經摸了油墨,現在又撐在地上,手很髒。
她沒這個膽子,用髒手給他剝橘子。
手髒洗手。
小瓷以為鬱楓會讓自己去洗手,洗完手再回來剝橘子,沒想到他直接拿起一旁炭火上煮著的茶罐。
“手。”
不帶任何商量餘地的命令響在耳邊。
小瓷表情閃過猶豫,最後還是把手腕遞了過去。
他手很大,能同時收住她兩隻手。
摸到意外稱心的柔膩,鬱楓邪氣的眼眸中露出一抹諷笑:“軟骨頭。”
不聽他話會被禁食,聽他話,又要被嘲噱。
小瓷無暇顧及他的反覆無常,注意力全在他手裡的茶罐上。
她摸不準,心裡七上八下的。
一個沒忍住,攥了攥手。
沒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