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寧遠城上,郭汝曾正神色凝重地巡視著。忽然,一支利箭挾著風聲從城外疾射而來。郭汝曾心頭一緊,當即厲喝:“速速將箭拾來!”小軍們聞聲而動,匆忙把箭拾起呈至郭汝曾面前。
郭汝曾定睛一看,只見箭頭上竟綁著一封書信。他不敢怠慢,忙解下書信,就著城牆上微弱的燈火,先掃了一眼信的封面,見是徐鳴皋所書,心中不禁一喜。緊接著,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信囊,聚精會神地從頭至尾看了一遍。只見信上寫道:
“總制軍務、右都御史楊部下行軍指揮、前部先鋒徐鶴,謹致書於汝曾郭大令足下:在下不才,奉主帥命令,因逆賊——分兵圍攻寧遠,派我率領前部飛速前來支援,到此已經數日。與敵對陣多次,皆難取勝。昨日我用誘敵之計,本料賊將能為我所誘,便可藉此將他擒拿,以解您這邊的困境。未料計策未成,反被敵將識破,白白勞而無功,因此深感可惜。如今您這邊的圍困仍未解除,我亦不敢撤隊,且私下憂懼逆賊,鑑於此賊將久攻不下,勢必會增兵前來。現今左天成已然勇猛難敵,倘若再增兵力接應,那這賊將的兵力更為雄厚,欲敗其勢,難度將數倍於今。當下之計,利於速戰,因速戰既無需耗費過多時日,又可令賊將心生膽怯。故而特地寫信告知您,請約定明夜三更,我將率領全軍直搗城下,與賊將拼死作戰。您務必督促守城的諸位將士,開啟城門突圍,裡外夾擊,使這賊將腹背受敵。我再分兵於關鍵之處埋伏等候,如此,或許賊將可擒,而您這邊的圍城之困亦能解除。此舉是否妥當,急切盼望您的回信,我伸長脖子等待您的回覆,心情實是迫切至極。徐鶴謹上。”
郭汝曾閱罷此信,臉上頓時綻放出興奮的光彩,他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說道:“來人吶,隨我下城,親往守備署內,與趙爾銳商議要事。”
到了守備署,郭汝曾急切地說道:“趙守備,方才徐鳴皋將軍寫信過來,暗中約定我們明夜三更時分,督促率領守城計程車兵突圍奮力作戰,裡外夾擊,讓賊將腹背受敵。如此一來,賊將或可被擒獲,而這座城的圍困也能解除。我覺得此計甚妙,雖賊軍勢大,但集合裡外兩處的兵力夾攻賊將,料想他們也難以支撐。不知您意下如何?”
趙爾銳聽聞,目光炯炯,回應道:“大人,末將的想法與您如出一轍。早就有此念頭,如今徐將軍既有信前來暗中約定,此等良機實在不可錯過。理應立刻回信,約定明夜合力行動,以便儘早解除圍城之困,擒獲賊將,免得全城百姓繼續遭受苦難。”
郭汝曾聽了大喜過望,當即奮筆疾書,寫好回信。而後秘密差遣心腹小軍,趁著夜色,悄悄偷出城去,火速前往徐營投遞。
將近四更時分,送信的小軍終於抵達徐營。然而,他剛欲將信投遞進去,就被警惕的巡夜小軍察覺並捉住。
巡夜小軍即刻向徐鳴皋報告:“小軍們正在巡夜,忽然瞧見營外混進來一個形跡可疑之人,現已被小軍們擒獲,請將軍下令定奪。”
徐鳴皋毫不猶豫地命令道:“把人帶進營帳來,我要親自審問。”
小軍們得令,立刻將那下書之人帶進大帳,令其跪在地上。徐鳴皋目光如炬,厲聲喝道:“你是何方來的奸細,竟敢窺探本先鋒的大營,究竟是誰指使你的,從實招來!”
只見那個下書的小軍趕忙磕頭稟告道:“小的並非奸細,實是我家太爺差遣小的前來送信,說是有機密之事稟報。”
徐鳴皋眉頭緊皺,問道:“你家太爺既然讓你來送信,那信在何處?速速呈上來。”
那個小軍趕忙解開衣服,從貼身之處取出一封書信,雙手呈遞上去。徐鳴皋先是審視了一番封面,而後抽出信囊,只見上面寫著:
“寧遠縣知縣郭汝曾頓首再拜,謹上覆于徐鳴皋將軍麾下;剛剛收到您的來信,末將已全部明瞭您的意思。我才能平庸,守衛這座危如累卵的城池,一直憂心難以保全,承蒙您率領雄師遠道而來,拯救百姓於水火之中,我感激慚愧到了極點。如今賊將氣勢極為猖獗,倘若不迅速將其消滅,恐怕這座危城難以保全。與其坐以待斃失去城池,不如決一死戰,這正是我心有此念卻不敢貿然行動的。您對我的懇切教導,我實在是深感敬佩,怎敢不依照約定行事,以免辜負您的期望。倘若能夠一戰成功,那麼這座危城有幸,大局有幸。匆忙回覆,書不盡言,汝曾頓首。”
徐鳴皋看後,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來人吶,賞這來使。你回去告訴你家太爺,就說信中的內容我已清楚,屆時定會按照約定行動,絕不會有差池,請他也速速準備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