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又留下一千名兵卒看守營寨。吩咐完畢,便命各營暫且歇息。黃昏之時造飯,初更時分出兵,若有違抗命令者,立斬不赦。各兵得令而去。徐鳴皋、楊小舫、尤保三人,也暫且去歇息,以便夜間奮勇爭先,前去殺賊。暫且按下不表。
且說此段故事,若有人質疑,言徐鳴皋與楊小舫率三千輕騎前來征剿剩頭寨,如此一座大營扎於此處,而剩頭寨之強盜竟毫無察覺,一點防備皆無,只坐等官兵放火搗毀巢穴,似有不妥。此話確有道理,然其中卻有緣由。
那剩頭寨之強盜為何全無防備?只因徐鳴皋雖帶三千輕騎,一路上卻皆是銜枚疾走,又從間道悄然潛入。待至此處,離剩頭寨尚有五六十里之時,便安下營寨,且毫不張揚聲勢。剩頭寨之強盜雖知有官兵前來剿滅,然因前幾次官兵到此皆大敗而回,故而將此次官兵亦視作以往,即便明知徐鳴皋已在五十里外安下營寨,卻仗著山勢深險,以為不知路徑者斷難前來。即便進了谷口,只需將官兵引入埋伏之處,莫說三千輕騎,便是三萬輕騎,亦不能得勝,是以有恃無恐。不過,這些強盜未免仗勢太甚,過於大意。他們又怎會料到,竟有獵戶尤保肯代官兵做內應,將徐鳴皋帶至山上,使其察看路徑。總之,這夥強盜惡貫滿盈,合該被滅。陰錯陽差之下,神差鬼遣,使他們昏昧無知,終將死在徐鳴皋等人之手。
閒話休提。黃昏時分,徐鳴皋傳令各營造起飯來,眾兵卒飽餐一頓。營中炊煙裊裊,香氣四溢,彷彿在訴說著即將到來的戰鬥。士兵們一邊吃著可口的飯菜,一邊談論著即將到來的戰鬥,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與緊張。初更時分,徐鳴皋命尤保率領五百名長槍手,悄然銜枚疾走,直奔棗木林而去。接著,徐鳴皋親自帶領五百名校刀手,眾人各藏兵刃,皆著短衣,緊緊扎束。徐鳴皋亦不穿盔甲,身著緊身短襖。出了營門,沿著間道疾行,如狂風捲殘雲一般,直向剩頭寨背後奔去。到了二更時分,楊小舫率領一千輕騎,各帶火種,向螺絲谷進發。眾人亦是銜枚疾走,不聞號令之聲,唯聞人馬行走之聲。
且說徐鳴皋與那五百名校刀手,行至二更時分,已至剩頭寨背後。徐鳴皋身先士卒,拔出鋼刀,率領著五百名校刀手上得山來。沿途斬荊砍棘,硬生生開闢出一片平坦之地。眾兵丁急忙跟上,雖汗流浹背,卻無人抱怨,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破寨殺敵。
徐鳴皋當先帶路,又從山頂走下山來。此路真個如鳥道蠶叢一般,崎嶇突兀,其險峻程度絲毫不亞於蜀道之難。又走了片刻,終於下了山頂。所幸一路上一個嘍兵都未遇見。
徐鳴皋隨即帶了十數個心腹小軍前去放火,又命大隊人馬皆伏在山窪之內。言明但見火起,便一齊喊殺出來,以亂賊心。逢賊便殺,務必奮勇。各兵丁得令,便在僻靜山窪之中藏躲起來。此時,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徐鳴皋與那十數個心腹小軍悄悄行至大寨後面。徐鳴皋縱身一躍,飛上屋頂,輕手輕腳,如貓兒一般潛行。直向聚義廳而來。到了廳屋上面,輕輕走到屋簷邊,一伏身,將身軀倒掛下來,向廳內窺視。只見那廳房之內漆黑一片,毫無燈火,亦無聲息。
徐鳴皋心知那些強盜已去睡覺,便又將身子一縮,復行上了屋面,直向廳後而去。越過一進房屋,來到後面,只見是五開間一所高大的平房。徐鳴皋又將身子伏在簷口,倒垂下去,向裡觀看。但見左首房內尚有燈光閃爍,又聽到有婦女的輕聲細語之聲。徐鳴皋知曉此處定是強盜的住房。
觀看完畢,急忙在身旁取出一大包硫磺焰硝之類的引火之物,又將火種取出。正欲將那一大包硝磺點著,就在屋上放起火來,忽見下面一片喊叫聲報進來:
“大王爺,大事不好!不知從何處來了無數的官兵,進入螺絲谷,殺進來了!”
徐鳴皋在屋上聽得真切,知曉楊小舫已進了谷口。又聽那房裡喊道:
“快去再探是哪裡來的官兵。”
一面說,一面好似匆忙起身。
徐鳴皋還未放火,又見下面一片喊叫聲道:
“大王爺速速出去迎敵,螺絲谷內四面火起了,官兵全殺進來了。”
話還未說完,只聽“吱”的一聲,各處房門皆已開啟。從上首房內跳出一人,正是守山虎。只見他手執鋼刀,喊聲如雷,破口大罵。那守山虎身材魁梧,滿臉橫肉,一雙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此時徐鳴皋看得真切,一縱身跳到對面屋上,將那一大包的硝磺引著火,朝著守山虎劈面打去。而後,徐鳴皋也就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