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8章 冷灶

臘月二十九,遼西大寧府錦州,錦州軍的軍營中,一名披頭散髮,穿著破舊棉衣的罪囚正搬著乾草進入馬廄。天空飄著小雪,一陣寒風吹來,將這名罪囚的披散的頭髮掀開了些,隱隱露出了他左臉上被烙印的那個囚字,正是被髮配到遼西充軍的張恪。

像張恪這些罪囚說是發配到邊關充軍,其實就是最為罪奴來軍營服苦役。身強力壯的若是碰上戰事可能會被編入敢死隊,去當炮灰,若是能斬首一人還活下來倒是可以脫罪入軍籍。不過這樣的人少之又少,像張恪這樣的世家公子更不在其列。

張恪他們當初從燕京一路向東出了山海關,之後沒有去大寧,而是一路沿著海岸線到了錦州。九月初就到了這裡,那時的錦州還沒有這麼冷,天還沒有下雪。

一開始張恪和父祖兄弟六人都被送到了錦州軍的軍營中,因為他們的罪名是裡通蒙古,在這時常與蒙古人廝殺的錦州軍軍營中自然是被敵視唾棄的。到這的前三天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還時常被鞭打,張恪的祖父張琰因為年事已高,幹活用不上力氣,鞭打謾罵受的也最多。

不過到了第三天夜裡,突然有幾名軍士將他們六人帶到了一間還算完整的破屋內,讓他們單獨居住,還給生了火,之後的日子裡沒有人再打罵他們,分配的活也是餵馬砍柴這一類不太累的活。

但張琰畢竟是六十七歲高齡,入冬之後天寒地凍,臘月初的一場大雪之後終於是病倒了。不過看管他們的軍士沒有為難他們,還叫來營中的大夫給張琰看了看,允許張琰的五個兒孫每日留下一人在房中照顧。不過畢竟是在這錦州冰天雪地之中,天氣寒冷加上缺醫少藥,張琰的病還是一日比一日更重了。

張恪一趟趟的往馬廄中搬運乾草,忽然聽見不遠處的校場中發出一陣歡呼萬歲之聲,張恪不由得好奇的往那邊望了望。今天一早錦州軍指揮使就在命人校場中擂鼓集結軍士,凡是無須值守哨戒的兵士都過去了,不知幹些什麼。

看了兩眼也看不出什麼,張恪趕緊繼續搬運乾草去餵馬。這些日子雖然沒人再鞭打他們,但是來往的軍士看他們不順眼白上幾眼吐上口吐沫罵上幾句還是沒人管的。

張恪今日要給馬廄裡的二十匹馬喂足草料,清理糞便。錦州軍雖是步軍,但因為位處與蒙古人交戰的最前沿,還有有二百騎精銳遊騎用來警戒周邊,哨探情報。

這些遊騎都是一人雙馬,張恪今日照顧的就是一什遊騎的戰馬。張恪將乾草抖散加到食槽內,然後又抱起一袋大豆,將大豆撒到草料裡,還要往草料裡撒些鹽巴。

幹完了這些,張恪站在食槽旁邊看著這些戰馬吃東西。此時馬廄中沒有其他人,只跟這些牲畜待在一起,張恪覺得放鬆很多。因為天氣寒冷,馬廄的門窗在入冬前特意加固過,馬廄內還燒著爐子,比張恪他們一家住的破屋子還要暖和幾分。

忽然,馬廄的門從外面開啟,從外面跑進來一個年輕的漢子。此人手上拎著一個小布袋,進入馬廄後抖了抖身上的雪,用腳踢上馬廄的門,朝著張恪走來。走到離張恪還有五六步的時候,此人將手中的布袋拋給了張恪:“誒,張恪,接著,給你們的。”

張恪急忙接住布袋,開啟一看裡面有一疊麵餅,幾大塊麂子肉還有一個小葫蘆,張恪問道:“韓伍長,您這是?”

韓熊,錦州軍哨探遊騎中的一名伍長,天盛七年出生,再過兩天就二十四歲了。他是這遼西本地人,出生時這裡還在蒙古人的統治下。他家是本地的一戶獵戶,據說他出生那天,他爹在山裡看見一隻熊,回家後看見兒子出生了,就給兒子起名叫韓熊。

後來韓熊七歲那年的冬天,他娘因為害了風寒死了,他就跟他爹兩個人相依為命。等韓熊長大一點,就跟著他爹一起進山打獵,練就了一身打獵的好本事。按韓熊的話來說,你就算把他扒光了扔進林子裡,一年後他能把自己吃胖十斤再出來。

韓熊十七歲那年的冬天,他跟他爹一起進山打獵,卻不想碰見了一頭餓醒了出來找吃的的熊瞎子,他爹為了讓韓熊逃命,自己死在了熊掌之下。韓熊逃命後也沒想著找人幫忙去找那熊瞎子報仇,他爹總跟他說,他們這些獵戶,從林子裡討食吃,遲早一天也要將這一百多斤再還給林子,這就叫做天道迴圈。

所以獵人死在林子裡是天經地義的事,人可以吃鹿,那熊自然也可以吃人。爹死之後的第二年,錦州軍招兵,韓熊就參了軍,後來因為有一身在野外求生藏身的本事,被選入了哨探遊騎,到今天已經是一名快六年的老兵了。

韓熊今日面帶喜色,對張

為您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