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宮中,燕行雲剛剛回宮不到半個時辰,正躺在床榻上休憩,左肩上傷口的痛楚讓他無法入睡,只得皺著眉頭閉目養神。就在這時,燕行雲聽到高福在他耳邊輕聲喚道:“殿下,秦夫人帶著二位殿下來了。”
燕行雲睜開眼睛,就見秦夫人帶著燕行麟和長樂公主已經走到床榻前,燕行雲急欲起身,口中說道:“怎不通報?”只是這一動又牽動了傷口,不禁痛呼一聲,又倒了下去。
見此情形,秦夫人驚呼一聲,急忙說道:“殿下切莫移動,是我讓他們不要通報,就是怕擾了殿下休息。”說話間長樂公主燕琪兒已經跑到床榻邊,臉上掛著兩行淚珠說道:“王兄,你沒事吧?”
燕行雲躺在床榻上對著秦夫人微微頷首:“讓姨娘擔憂了。”說完看向眼淚撲簌簌往下掉的妹妹,用右手握住她的手,笑著安撫道:“傻丫頭,哭什麼,不過是一點小傷而已,躺兩天就沒事了,過兩天中秋的時候,你王兄還能陪你賞月喝兩杯梅子酒呢。好了,別哭了,你這眼淚接起來都能養金魚了,別一會你的眼淚把王兄衝跑了,那你可就見不著你王兄了。”
燕琪兒用衣袖擦了擦眼淚,略帶氣惱的說道:“王兄總拿人家說笑,受傷躺在床榻上還要戲弄別人。”
一旁的燕行麟也跑過來湊在燕行雲身邊大聲說道:“王兄,我今日開始就學習武藝,等我學好了我就給你當護衛,再有壞人來時,我一個手就能把他們全打趴下。”
燕琪兒立刻在一旁嗆聲:“臭小鬼,你就會喊,你連只雞都打不過,還說什麼保護王兄,你只會給王兄拖後腿,到時候還得王兄來保護你。”
秦夫人立刻制止兩個馬上就要吵起來的孩子:“你們王兄都受傷了,你們還在他跟前吵,都閉嘴,再吵罰你們抄書。”
燕行雲笑著鬆開妹妹的手,用右手摸了摸燕行麟的頭:“麟弟有出息,王兄等著你將來保護我。”
燕行麟聽完,立刻得意洋洋的昂起頭向著姐姐示威,燕琪兒哼的一聲扭過頭去。燕行雲看著在一旁似有話說的秦夫人,笑著說道:“姨娘,此次刺殺的匪徒都是些蒙古韃子,我知道宮中定有些閒話,都是些好事之人捕風捉影,姨娘不必介懷,父王和我都是不會信的。
秦夫人聽燕行雲這一說,頓時淚如雨下,“殿下能如此明察秋毫,倒真叫我不知說什麼了。”
燕行麟跑到秦夫人身邊,拽著她的衣袖說道:“孃親,你怎麼也跟姐姐一樣哭了,王兄不是說他沒事了嗎?”
“臭小鬼,你什麼都不懂就閉嘴。”兩個小孩子頓時又吵了起來,幾人稍敘了片刻,秦夫人見燕行雲面帶倦色,就帶著依依不捨的兩個孩子離去。
出了建章宮,秦夫人讓人帶兩位殿下先回毓秀宮,自己一人來到仁政殿,昨夜王上沒有去毓秀宮,而是就在仁政殿休憩。到了仁政殿外,秦夫人跪在殿外,讓內侍進去通報求見。
內侍急忙進殿通稟,正在處理政事,聽到內侍說秦夫人在殿外跪求見駕,心中一陣煩悶。長子遇刺他心中當然有疑慮,他只有兩子一女,王后早喪,其母家又無成器之人,前朝沈熙之位居中書左相,而右相一職一直空置,老相德高望重,是先王摯友,又與他有半師之誼,這些年他沒有怠政,老相多有勸解,他對老相可謂又敬又懼。
這幾年他見秦夫人的兄長秦弛有些才幹,便一步步將他提拔為御史臺的領袖,為的就是平衡老相在朝中的實力。而秦弛身為秦夫人的兄長,自然就會想要扶持燕行麟成為下一任燕王。
燕維疆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這些,但大概人總是偏愛么兒多一些,燕行麟也確實聰明伶俐惹他喜愛,但他的長子也是聰慧伶俐,當年他的父王對這個孫兒頗為喜愛,甚至說,當年父王會去支援當今天子繼位從而求得王位,未嘗沒有這個長孫的功勞,加之燕行雲又是嫡長,沈熙之這些老臣自然是站在他這一邊。
有時候燕維疆甚至想,若是燕行雲昏聵紈絝一點就好了,他也能順勢就將秦夫人扶正,就立幼子為儲了,但這麼一想又覺得對不起長子,對不起難產亡故的王后。就如沈熙之所說,燕維疆是個善於自欺欺人的人,既然此事難解,就乾脆不去想,誰也不立,能拖一天是一天,反正他身體還好,也不急於一時,所以這些年不是沒有大臣建言立儲,都被他拖延糊弄過去。
但昨天長子遇刺著實令他憤怒了,所以當老相再次建言立儲,並說就是因為儲位不明導致的長子遇刺後,由於憤怒和多年對於長子亡妻的愧疚他也就順勢答應了。但事後,他又怕秦夫人知道後與他撕鬧,因為現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