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告訴常雲昇,說想去看看阮玉琴時,他吃了一驚,我說道:“也沒什麼,只是看了秦有時的冊子,我又有了一些心得,說不定對阮玉琴的病情有所幫助。”
常雲昇聽了,也覺得不錯,他說若我能治好阮玉琴的腿,蘭心堂一定會高興死的。我想我還不至於有那麼大的能耐呢,這阮玉琴癱在床上,都能將蘭心堂迷得七葷八素的,她要是能走能跳了,那還了得。
我努力掩飾著內心的鄙夷。分開來看,我既不討厭蘭心堂,也不討厭阮玉琴,可是他們兩人在一起,我就覺得有幾分可厭了。
照舊是常雲昇帶我去蘭府,蘭府的後園,小橋流水曲徑,池塘裡生出了芰荷,真像是置身江南啊。蘭心堂只要不上朝,便必窩在府中,陪著阮玉琴。
這日天氣明朗,我們到蘭府時,蘭心堂和阮玉琴正在園子裡的綠蔭下,一邊喝茶,一邊說話兒,桌子上擺著的點心,也是江南的特色。
還未見人呢,便聽到幽幽的歌聲,唱的,也是江南的調子,又軟又清,還有點兒甜,待走過去,才發現是阮玉琴在哼著歌兒。
果真是個勾魂的女子啊。雖是夏日,她卻披著披風,臉上也微微化了妝,顯得有了些顏色。蘭心堂見到我們,也是吃了一驚。
我便問起阮玉琴的病情,阮玉琴說近日感覺好多了,只是她指了指蘭心堂,說大人受罪了,為了我把自己扎得體無完膚。阮玉琴的眼神裡,流露出愧疚和不忍來。
蘭心堂笑道:“只要你沒事,我就是不要性命,也沒得關係。”
蘭心堂自帶憂鬱的臉上,浮現出溫暖的笑意,陽光照著他的眼睛,如同星子般閃爍。
阮玉琴連忙招呼我們吃點心,又命丫環倒茶,我發現就連茶具和茶葉,也產自江南。蘭心堂恨不得把整個江南,都為阮玉琴搬過來。
喝了一口茶,果然是好茶。我又替阮玉琴把脈,她的體質確實有所好轉。這一次來,她沒有躺在床上,難得出來曬著太陽,整個人也顯得精神多了。
我說我有一個同門好友,也受了嚴重的腿傷,而且是從崖上摔下去的,如今卻好得差不多了。
阮玉琴還是淡淡的,好像她並不是很在意,是躺在床上,還是可以到處跑。倒是一旁正和常雲昇說話的蘭心堂聽後,瞬間狂喜,衝過來向我確認:“月小姐,你說的是真的嗎?是真的嗎?你那位好友,是怎麼好的,你一定也要治好琴兒啊!”
只要一說到阮玉琴的事,這個看上去高冷又沉鬱的蘭心堂,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常雲昇拉住了他,說道:“蘭兄,不要著急,確實有這樣的事,墨淵也一定會竭盡全力。”
我笑著對阮玉琴說道:“阮姑娘,你放心好了,我自然會幫助你的。”
阮玉琴回我以微笑,說道:“謝謝月小姐。你真是我的貴人。”她老是盯著我的嘴唇,忽然問道:“月小姐,我可以冒昧問一下嗎,你用的,是什麼味道的口脂啊。”
我笑道:“是紅色梔子花呢。”
阮玉琴喜出望外,說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這種味道好熟悉啊,我只在兒時,聞過一次。紅色梔子花是世間珍品,可惜我竟不得不一見了。”
我往日來蘭府,都是不施粉黛,今天才算鄭重地化了一下妝。阮玉琴看了又看我,說道:“我從前還沒有摔壞腿的時候,也聽說過你,還是百聞不如一見。你的美麗,和我見過的人都不同。”
我居然被阮玉琴誇讚了,這樣天生麗質的人說我美,我都快不好意思了。我從袖子裡取出一盒口脂,正是月曉嬋獨家所創的紅梔子味的,我說道:“這口脂比外面賣的好,我平時也懶得用的,就送你吧。”
阮玉琴不好意思,推辭了起來。我硬將口脂塞給她,說道:“紅色梔子花雖然難得,但我與你相見,也甚是親切。”
我指了指桌子上的茶葉,說道:“我獨喜歡這江南的春茶,一定是今年的吧,聽說市面上賣的很貴的呢。你可不可以送我一些啊。”
阮玉琴臉上帶著笑意,連忙點頭,說道:“當然可以了。月小姐喜歡飲茶,我也是的,這是我家鄉來的好茶,但這邊的人都說太淡了,喝不慣,月小姐不嫌棄才好。”
我與阮玉琴有說有笑,距離已經拉近了不少。蘭心堂則和常雲昇議論著朝中事務。我聽到他們說起當年常雲昇父親的死,蘭心堂說道:“家父當年南征北伐,也立下了不少功勞,只是常伯父死得太冤,讓他每每回憶起,總是沉默無言。”
我還尖著耳朵聽呢,他們卻又不說了,我裝作滿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