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晴,滿月。
月華如水。
這天晚上,臨濱鎮舉行了很大的元宵燈會。
畢竟臨濱鎮是大鎮,而且還是水路碼頭,鎮上的居民比一般的小鎮要富裕,甚至比一般的縣城的居民都要富裕一些。
雖然今年開始,總感覺錢難掙,但是比起別的地方,還算不錯的。
不過據桂大嫂說,今年的燈,比往年小了,而且數量也少了。
“桂大嫂,你男人呢?”
張正道喝了一碗酒後問道:“從你的命相來看,你也不是個喪偶的啊!”
桂大嫂笑了笑,撩了一下額前的頭髮。
“什麼男人不男人的,女人沒男人就不活了唄?我這過得挺好的。”
張正道也不說了。
各有各的活法。
一碗酒乾了,起身,叮叮噹噹將銅錢一個一個的落櫃檯上。
有燈會,就有猜燈謎的。
張正道在有燈籠的那些人家處猜燈謎。
太陽落西邊。
三人一日去觀景。
身邊有個和尚。
……
燈謎挺多的。
張正道猜了三個,給兩女一鬼淘了幾個小禮物。
轉一個彎,不知不覺走到了盧小花家邊。
盧小花家也掛了一個燈籠,看燈籠上那娟秀的字跡,應該是盧小花寫的。畢竟是童生的女兒,會寫字,會寫詩文也很正常。
霜衣雪發青玉嘴,群捕魚兒溪影中。驚飛遠映碧山去,一樹梨花落晚風。
這是一首古詩。
張正道微微一愣,然後聽到童生家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盧小花出來,笑著看張正道。
就好像一株蘭草,在燈籠朦朧的燈光映照中,讓她的眼光都帶著燈火映照後韻黃的暖色。
“想出來了吧?”
“應該是想出來了!”
她聲音脆脆的,人影靜靜的。
張正道忽然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支毛筆,然後在燈籠下面寫了兩個字,笑道:“我猜出來了。”
說完毛筆收起來,對著盧小花揮了揮手,擺一擺袖子,翩然離去。
等人影走遠了,盧小花走過去,看著燈籠。
上面果然寫著兩個小楷。
鴛鴦!
一時間人俏生生的立在那裡,人影在側,彷彿人雙立,心雙飛。
“痴兒!”
一聲輕嘆在耳邊響起。
盧小花轉過頭,看到了自己的父親。
一身儒服,兩鬢斑白,但是精神很不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笑。
“浮雲道意,流水芳華,人生一世,且聽風吟……”
盧小花笑。
“爹,道意似浮雲不散,芳華如流水不絕;人生一世聽風吟,且看百年雪染鬢。”
盧童生哈哈一笑,點了點她的額頭。
“終究是我的女兒,學了你爹的執拗。走吧,你等的人看了你的燈,自然也明白了你的意,爹帶你去看燈。”
兩人並肩,在小鎮的街道上緩緩而行。
……
花燈看了,燈謎猜了,三個小玩意兒,讓兩個女人一隻鬼都興奮得不行了。
再次回到了山上後,兩個女人又住在一間房間裡去了,師徒倆要討論剛才在山下小鎮上的戰績。
一大包的小玩意兒從口袋裡掏出來,然後鋪開在床上,兩人像是開分贓大會一樣,這個是你的,那個是我的……
女鬼也買了兩件紅衣裙。
跑到了桃樹林裡,將屍體挖出來,將屍體洗刷乾淨之後,換上了紅衣裙。然後自己也換上了紅衣裙。
居高臨下的看著紅衣裙屍體,彷彿就是在照鏡子一樣。
越看越覺得自己很美。
除了眼睛閉著的,身上還有被捅的窟窿和剖開的傷痕。
但是穿上衣服後,啥都看不出來了。
滿月如盤。
月華照耀下,連人都是冷清的。
張正道站在後院的坡上,手裡提著一把桃木劍。
從桃花山引水到池塘裡,工程太大了,而且也不划算。但是池塘是必須要有的,因為張正道還有兩顆蓮子要種下去。
桃花山的水是好水,但是卻不適合這兩顆蓮子。
“老爺!你一個人站這裡幹嘛?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