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烙鐵扔進火盆中,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王思源,沒再多留,轉身離開,“香蘭,派人去告知肖鈺,儘快將人帶出城,送到偏僻的村鎮最低等的窯子裡去。”
香蘭應了一聲,便舉著油燈與我一同出了密室。
死了就太便宜你了,活著吧,活著每一天,償還你做的孽!
我走在那條幽靜的竹林小道上,原來來的時候,急色匆匆,沒覺得有多遠,眼下放緩了步子,發現此處彎道極多,錯綜複雜。一邊走一邊思考著今日在普華寺遇到的宋燕曦母子。
“文華街,鬥蛐蛐”我喃喃出聲。
香蘭聽了不解“娘娘,您是要買蛐蛐回去解悶嗎?奴婢這就吩咐人去買。”
“不要蛐蛐,香蘭你去派人吩咐沈朗,讓他近日盯緊文華街,他要結識的貴婦人很快就會出現,這是他將功贖罪的機會,讓他好好把握了,畢竟在地下錢莊當探子也不是長久之計。”
剛回來那段時間,肖鈺將沈朗交由我處理,我派人安排他與地下錢莊的人接頭,吳夢琴從我這兒搜刮的銀錢加上她自己這些年攢的,田莊鋪子變賣的,一共五百多萬兩一起投進了那地下錢莊,才得了裡面管事人的親眼,接納了沈朗,成了這地下錢莊的一個小頭頭。
吳夢琴和沈朗打的一手好算盤,一邊是為戶部做事進地下錢莊做探子,另一邊將銀錢投入後可以私賺一筆,只要在戶部收網之前將自己的連本帶利取出來,就是一舉兩得的好事何樂而不為。
我見他們這般賣力,自然不會阻止,沒有巨大的投入,又怎麼好放心沈朗會死心塌地的在地下錢莊為我打探訊息。當初陳元初多次出宮,才好不容易打通了那一點的關節,沈朗此人一直都是油奸耍滑,父親官職不大,但是他吃喝嫖賭樣樣精,當初仗著我嫁進侯府,仗著蕭凌淵給的錢,倒是在都城,混了個名副其實的紈絝。這樣的身份才好讓那些地下錢莊的人放下戒心。
我讓沈朗做的另一件事就是找機會接近宋燕曦,沈惜那邊透露出來的訊息,宋燕曦自從失了蕭凌淵的銀錢供給,世子又名存實亡,整個侯府幾乎已經是江玹的囊中之物。
又有沈惜使絆子,吹吹枕邊風,透露了一些她與蕭凌淵的閒言碎語,世子對自己唯一的兒子起了疑心,畢竟她與蕭凌淵曾經青梅竹馬,指腹為婚過。
此時的宋燕曦在侯府舉步維艱,若不是她父親是工部尚書,怕是早就被世子休棄了。
沈朗這時候若是有大把的銀錢交予她,她必上鉤。
我又細細叮囑了幾句,香蘭領命先行離開,我便帶著香竹去找外祖母。
在將軍府找了一大圈,最後在演武場附近的院子找到了外祖母,她正在吩咐人忙碌著,我有些不解,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外祖母聽到動靜,見我急急的趕來,臉上有一瞬的震驚,很快就換成了憤怒,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趕緊也朝我迎了過來“你怎麼來了?不知道自己還在月子裡嗎?這樣不知分寸,以後留下一身的病可如何是好?年輕的時候就過得不容易,這老了又要受罪,你啊你,是想我這把老骨頭操碎心。”
我笑著安慰她“沒事的,陳元初為我調理的很好,你知道的,他醫術了得,再說我馬上就出月子了,這大熱天我還捂得這麼嚴實呢,沒事的沒事的啊。”
她不放心硬要拉我回去歇著,我順著她的意,“好,都聽外祖母的,只是外祖母在此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邊說,邊朝院子裡張望,“是你舅舅的一個下屬,在城郊大營附近被你舅舅的同僚給救了,當時人就因為失血過多,昏迷了。送到我這裡的時候就剩下一口氣,我這已經安排人救治了半天,還沒醒過來,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來。”
“他是一直跟著舅舅的人嗎?”
外祖母點頭,“原是一直跟著你舅舅的,前兩年打仗時傷了腿,你舅舅便準他回家娶妻生子,他家就在陌城郊外,他也隔三差五往陌城的將軍府送些新鮮的瓜果蔬菜,這才對他印象深刻。”
“聽說陌城在郊外開村專門讓士兵休養生息,他也加入了其中,是專門負責全國各處採買藥材的,怕是路上出了岔子,遭人暗算,唉,真是苦了啊。”
“至今未曾醒來過嗎?”
外祖母點頭“傷勢太重了,大夫說這兩天還不醒的話,怕是要熬不過去了。”
“香竹,派人將陳元初接出宮來,帶上宮裡最好的藥”
我不放心,總覺得事有蹊蹺,“外祖母我在臨江縣時也曾跟著陳元初學過一段時間,你讓我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