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賢的情況下,意外收穫了這麼一個將來的猛將之才。
閒言休絮。卻說蕭銑忙著查問了江東七郡民情、並且視察了他原來親自交託武士彠督辦的重點工程之後。時間已然轉入了大業十年的四五月份。這一趟自北歸來,蕭銑的兵力擴充了不少,自然要重新立營駐軍、大搞基礎設施配套,才好好生安置這些北來計程車卒,羅士信和程知節這些新招募的勇士當然也都進了新的駐地駐紮。
給這些北來計程車卒新準備的駐地在丹陽郡的京口縣,也就是後世的鎮將。這地兒正好是丹陽郡和蘭陵郡的交界,而且江南運河從此經過。便在這裡的金山洲一代匯入長江,與隔江的江都瓜洲渡相望。不過縱然是在大運河修通之前,京口也是扼守南北的要隘所在。凡是南北割據的時候,無論三國還是南北朝都是南朝屯兵要地。
三國時陶謙著名的強兵丹陽兵,便是在京口、丹陽等地攫取的兵源,後來這地兒歸屬東吳之後。也很是在孫氏手下發揮了精兵兵源的作用。到了南北朝。東晉著名強軍北府兵所在的北府,也就是這個地方,此後歷代綿延。如今蕭銑即將在此割據而後北圖,自然也要討一個彩頭了,何況這地兒本來就重要,正對著江北的王世充地盤。
有大筆錢糧支撐的情況下,基建自然搞的快。蕭銑幾乎是僱傭民夫直接在京口縣以南、丹陽郡治以東的田園溼地之間整頓了一下直接造了一座可以容納十萬人規模的新的小城,約莫在後世的丹陽和句容之間。名字沿用北府。只是時間倉促,又沒什麼太高的防禦需要。所以城牆便因陋就簡只弄個一丈高的土牆便算完事兒,倒是內中的校場、軍營屋舍搞得很是嚴整,工料都花在了刀刃上,即不讓士卒太享受而墮落,又可以保障休息住宿和飲食被服,鼓舞好士氣。
羅士信和程知節都是在北方吃慣了苦頭的,張須陀的地界是如何窮困他們縱然沒有在其手下做過事兒,卻也是門清;現在看蕭銑如此錢糧豐足,兩三個月就起了城池,而且條件如此之好,也是瞠目結舌。他們倒不是不知道江南富足,可是在他們印象裡,江南再富足也就是開皇末年北方發展全盛時的狀態罷了——
當然,這個北方應該是指的關中,而非齊魯、河北,因為在有隋一朝,只有關中是在無戰爭的情況下安穩發展了超過四五十年的地方,從北周到隋是內部政變而非血戰的改朝換代,而北齊亡國的時候齊地和河北可是遭到了戰爭的嚴重摧殘的,所以至今也不過是開皇年間二十多年的恢復,此後又走了下坡路,被楊廣殘害。算來齊魯比江東提早走出戰爭陰影的時間,也就十年上下。
但就算這麼算,以他們腦中意淫的關中地區的富足程度來推算對比;如今蕭銑治下的江東至少從官府的財政收入和可支配錢糧角度來說,都已經可以完爆關中了——如今這天下,哪有地方官敢這麼花錢的?
羅士信年紀小,沒什麼閱歷,住進北府兵駐地不過三四天,看著不僅吃住都好,連兵器鎧甲都開始翻新,到手的東西都著實精良,欣喜之餘,也有點心裡發毛。一日趕上飯點兒,逮著機會便問程知節:“程大哥,你說這蕭經略對咱這些將校士卒倒是都不錯,可如此灑滿花錢,該不會是個殘虐百姓的官吧。”
程知節一邊啃著一大塊東坡肘子,滿嘴流油,幾乎顧不得回答羅士信的問題。
在北方這些年要吃牛肉也還是吃得到的,而且因為亂賊太多,對生產的破壞太大,百姓被逼沒法耕作的話,有時候不得不殺了作為命根子重勞力的耕牛來吃。反而是羊肉這種原本應該作為主要正經肉食的食物因為物資短缺更難找到。程知節在濟陰郡的日子裡和鄉黨結寨自守,雖然情況好一些,一年也就吃幾頓狗肉打打牙祭。
到了南邊,才發現南方人居然還有專門養豬給人吃的。很是詫異——北方窮到不行的人也吃豬肉,但是這個時代的人不會特地去養豬。因為特地養豬的話,成本比養羊還高。畢竟這個時代地多人少,羊只要吃草,所以只要有不能長莊稼只能長野草的原野丘陵便能養住一些羊;而豬是不吃草的,百姓少量養豬隻是用排洩物和雜碎去養,比羊更零成本,但一旦擴大規模,人畜的排洩物和其他雜碎不夠豬吃的。那可就要實打實掏飼料了。
然而,蕭銑治下的百姓,居然真個在亂世中都能有這樣稠密的人煙聚集。絲毫沒有此前持續半年的劉元進之亂而長久一蹶不振。地少人多之下,加上南方缺少草原,竟然反而是養羊變得不經濟,百姓有專人養豬。
當然最不可思議的。還是居然豬肉那種原本在程知節眼中臊臭不堪的食物。居然可以做成東坡肘子這種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