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暖烘烘的氣流撞擊耳膜,帶來絲絲微癢,“這是朕前年想出的法子,提示朕該早起上朝了。也是,你有好幾年沒與朕共寢了。”
瑋月撥開床帳往窗戶看去,只見外面都幾乎沒什麼亮光透入,不知才是幾時。不由感慨:“做個明君很是不易,起碼這天天早起便不是尋常人都受得住的。難怪皇上昨日晚上那麼明顯的黑眼圈。瑋月伺候皇上起床。”
說著便要起床,皇帝卻是伸出手來,攬住瑋月的纖腰,如待珍寶地小心吻了吻她的鼻子,這才道:“跟你一起,總算可以睡個安心覺。我們,也快十五年了吧?”
瑋月一夜下來,已經不是很排斥這個懷抱,聞言微笑道:“是,朗兒與燻兒都那麼大了。”
皇帝一笑,自己起身,雙臂使力,做了兩下擴胸動作,這才道:“想他們了?”
瑋月忙也起身,笑道:“是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日不見,不知肉味。”
皇帝道:“你三秋沒有見朕,也沒見你多麼想念啊。昨晚對朕便是疏遠隔膜得很。”
這不是惡人先告狀嗎?“瑋月對朗兒與燻兒是小愛,對皇上是大愛。皇上是龍,飛龍在天時候,瑋月最好的愛是在地上仰望,而不是以小愛捆束皇上的手腳。”
皇帝跳下床,走開幾步,又回頭道:“言不由衷。你一個月沉澱下來,是越來越會說話了,也越來越不知‘敬畏’倆字該如何書寫了。”
聽到聲音,外面的太監宮女魚貫進入,伺候更衣。瑋月這次才滿臉恭敬,把“敬畏”兩字演繹得恰到好處。而皇帝則是滿臉玩味地看著這個廢后,心說怎麼一個月不見,整個人變了那麼多?似乎比以前有趣很多。
這時一宮女輕聲道:“皇上內衣已髒,請容奴婢替皇上換下。”
瑋月聞言眼皮一跳,忙扭過身去當作沒看見,怕正審視著她的皇帝看見她眼中的促狹。而皇帝見她有異,不由拿過衣服看了,見上面有幾點如血跡已乾的痕跡,很是疑惑,不由伸手摸了下額頭,卻發覺昨天紅腫的地方已經消退,隱約想起昨晚似乎有人在他臉上大做道場,可他正貪著好眠,懶得搭理,看來……
沉思中回頭,忽見瑋月眼中波光閃爍,嘴角微微上翹,似是什麼頑皮主意得逞的模樣,跳脫可愛。心中更是疑惑,怎麼脫胎換骨成這模樣了。原本昨天召幸的時候,還在擔心會不會聽她一夜哭訴,卻不曾想,這一夜睡得安穩踏實,而她更是沒給一絲壓力,比之以前的唯唯諾諾,如木偶轉世要有趣得多。心中不覺起了好幾年都沒再有的好奇。只是早朝在即,無暇多有試探,只得匆匆吃了早餐,率眾出去。臨出門的時候,也沒看向瑋月,只隨意地說了句:“晚上等著我。”
此刻,瑋月臉上端穆,心中卻有個小人非常無賴地滿地打滾,捧腹大笑,笑得一點不知世上還有“敬畏”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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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這個懷抱有點陌生,但這個懷抱很溫暖。早晨鬧鐘一般的梆子在窗外敲響的時候,瑋月竟是很依戀這個懷抱,下床以後,還是忍不住在太監破門而入之前,主動抱住皇帝,靜靜靠著他寬闊的胸膛聽他胸中有力的心跳。
等皇帝離開上朝去,她這才靜下心來,暗忖:自己這樣是不是可以叫做水性楊花?或者也叫朝三暮四?
人類的文字上面似乎都是這麼解釋她現在的這種現象,可是忘機和城隍這兩個神仙似乎很不以為然呢。想到後來,不得不自暴自棄地發狠,我就是狐狸精,怎麼樣,狐狸精本該如此。
於是,有點不敢再去回憶起賭徒,只覺心中有愧。但是又想到轉世的朗,即使朗到了二十多歲適婚年齡,瑋月也可以保證自己絕不會喜歡他。也就是說,原本想著與賭徒生生世世的念頭該就此斷絕。既然如此,一生那麼長,她為什麼不可以再找一個伴侶?誰叫老天滅了其他的狐狸精,害得她想專一也不成。
聽曬貓的,放開懷抱,享受生活。
可是;心中根深蒂固的人類教育卻時時冒頭,冷不丁要來刺她一下。心中苦笑,可能也就只有用時間來磨去某些不願意面對的問題了。
早餐後才想了一會兒心事,便已見日頭高起。沉醉東風宮因為荒僻,反而周圍樹木環繞,秋陽照在強留枝頭的金黃的樹葉上,反射出它們最後的絢爛。
瑋月總覺得古代這種寬大屋簷投下的陰影很讓人壓抑,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