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 媽媽說: “爸爸不是不高興,他是捨不得你。孩子大了,就要飛了,父母都有些傷心的。” 陶陶忍不住落了淚:“那我就不出嫁了。” 晚上,陶凡叫女兒進了他的書房,說:“陶陶,隱達跟我多年,我瞭解他。他人品好,有才氣,也靈活。但是,他如果成了陶凡的女婿,不一定就是好事。” “為什麼?”陶陶問。 陶凡說:“官場上的事,你弄不懂的。如果隱達真的愛你,他就要想到自己的仕途也許會受到影響,就要不管這些。” “我還是不懂。”陶陶說。 陶凡長嘆一聲,說:“爸爸不能同你說得太透。你去問隱達吧,他會告訴你。” 陶陶說:“我想明天就去關哥那裡,住幾天再回來陪你。” 陶凡抬手摸摸女兒的頭,說: “你去吧。自己坐班車去,我不叫車送你,你也不要叫隱達來接。你媽媽跟我幾十年,從來沒有擺過官太太的架子。對你,我就說這一句。” 第二天一早,陶陶揹著包去了長途汽車站。買了票,等了兩個多小時,又顛簸三個多小時,才到了關隱達縣裡。正是中午一點多,縣委辦沒人上班。問了傳達室老頭,他說不知道關書記住哪裡。傳達室的人看誰都像上訪的,沒什麼好話。陶陶只好在縣委辦前溜達。太陽很老,曬得皮肉生生的痛。直等到兩點多,才有位中年男人揉著眼睛來了。他見了陶陶,本想不理睬的,似乎過意不去,又回頭問道:“你幹什麼的?”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西州月(八)(2)
陶陶說:“我找關隱達。” 那人就站住了,驚愕地望著陶陶,心想這人怎麼敢直呼關隱達的名字。可他的臉慢慢熱情起來了,將信將疑道:“請問,你……是陶書記的……” “我叫陶陶。”陶陶搶著答道。 “快進進來坐吧,熱死人了。”那人忙開了辦公室,“我是縣委辦主任,姓王。” 王主任替陶陶倒了茶,忙說:“小陶,這個這個,怎麼稱呼你?你比我小,叫你小陶沒意見吧?你坐坐,我馬上把關書記找來。” “沒事的,上班時間馬上到了?不要專門去找。”陶陶說。 王主任卻揮揮手,飛跑出去了。一會兒,關隱達就來了,見面就伸出手來。陶陶笑道: “誰跟你握手?我又不是你的下級。” 關隱達嘿嘿一笑,說:“是上級,是上級。” 晚上,關隱達領著陶陶在街上散步,卻是一路和別人握手而過。陶陶說:“這哪是散步?簡直是毛澤東接見紅衛兵嘛。” “盡是熟人,怎麼好不打招呼呢?”關隱達說道, “好吧,我帶你走小巷子,去城外的河邊。那裡僻靜。” 陶陶說:“這方面你得學學我老爸。他從地委大院裡走過,別人只敢遠遠地打招呼,沒幾個人敢上來握手。” 關隱達說:“你老爸是隻虎,沒幾個人能像他那樣。但是你要知道,老虎不是一天長大的。” 陶陶望著關隱達,說:“你怎麼也同我老爸一樣,說話玄玄乎乎了?” 關隱達笑了:“我哪裡玄乎?我是說你爸爸的威望是慢慢形成的,也可以說是歷史形成的。我呢?剛入官途,總不能像你爸那樣吧。” “我爸怎樣?”陶陶說,“好像你話中有話。” 關隱達說:“陶陶你多心了,我非常敬重你老爸。不過真要說起來,他的個人魅力是他的書生意氣,而最終讓他不會太得志的也許還是因為他的書生意氣。” 陶陶說:“我真不明白。” 關隱達說:“你可能並不瞭解你爸爸。他老人家既有文才,又有幹才,更有思想。但是他太自信,難免就有些自負或自傲,不肯求人。當官這事,得由各種機緣促成,單是自己如何能幹,不行的。” 陶陶說: “你知道得這麼透,怎麼就不向我老爸進言呢?原來你是個刁參謀!” 關隱達說:“我說的不一定就對了,只是瞎猜。大家都說你爸同省委書記如何好,可是也不見他怎麼關照你爸。你爸同省委書記原先是老同事,這倒是真的。” 陶陶說:“我也不知道。爸爸從來不在家裡談工作上的事。爸爸說,你真成了陶凡的女婿,不見得就是好事。可是他不肯再說下去。” 出了小巷,河風迎面而來,很涼爽。抬頭望去,居然是新月如鉤。城裡人總是忘記了月亮和星星。關隱達說:“他老人家擔心是多餘的。未必老婆同仕途哪個重要我都不知道了?” 陶陶聽了這話,身子就軟軟的,頭貼進關隱達懷裡。陶陶說:“爸爸有時心情不好,我也看出些。卻不知怎麼勸他。媽媽拿著他也難辦。媽媽當面笑眯眯的,背後就嘆氣。爸爸在西州幹得到底怎麼樣?” 關隱達說:“你爸爸很不錯。當然,每一位領導新來,大家都會發現我們來了個最好的領導。這差不多已成規律。但是你爸爸,真的很好。可是,他在這位置上呆得太久了。俗話說,管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