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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美貌的女人應當屬於自己。他這樣想著,手指不由自主地伸到了身體下部。年輕的肉體,一下子完全沉浸在虛幻的快樂之中了。

朦朧中他突然聽得外面有敲門聲,登時驚醒了,接著父親在堂上和什麼人說話,然後自己的房門突然啪啪震響,迅即吱呀一聲乾脆推開了,他父親和嬰齊都闖了進來,兩個人的臉色都非常驚駭和哀苦。小武心裡一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聲音都有點哆嗦了,父親,你怎麼了?嬰齊,你……

嬰齊眼中突然沁出淚來,大人,不好了。剛才得到訊息,家叔從新淦縣派人加急送來的,說昨天傍晚,太守府來了長安的使者,丞相府派出的,帶著公孫賀的封印文書,要將大人以矯詔和丟失二千石長吏罪收系,下豫章郡獄,使者監臨雜問罪狀。這樣的話,一定會判腰斬。我得到訊息趕快跑來,大人還是棄了官印,亡命去吧?

小武的父親也大發悲聲,老淚滂沱而下,我快四十歲才有了你們兄弟兩個,現在弄成這個樣子,上次少子沒有了,這次長子難道也保不住……嗚嗚,上天為什麼這樣懲罰我,難道真要讓我絕嗣嗎?他滿是皺紋的臉上,淚水縱橫。這時,母親披著衣服,踉蹌地奔入,看見丈夫哀泣,也不禁發出悲聲。

霎時間小武心情下沉到了極點,他無力地凝視著父母,悲憤、傷心、歉疚、絕望、憤懣之情,全都不絕地湧上心頭。接著,心胸裡更多的是歉疚。唉,我把弟弟送上刑場,父母雖然怪我,卻並不曾喪失對我的愛護。其實他們又何必不知道我的苦衷,如果我不這樣做,全家都得連坐。人的親情有時真會矇蔽眼睛,而看不到什麼是必然。父母都快六十歲了,臉上已經隱隱有暗黑的壽斑,手腳也多呈老態,這就是一般閭里貧窮黔首的生活狀況,如果他是一個貴族,又怎會衰老得這般快?而倘若我有出息,又怎麼能讓父母過這樣貧苦的日子。我曾經多麼希望,能從一個小吏,超等升遷為二千石的大吏,甚至去長安,位為列卿。為此我晝夜勤勞,苦習律法,知道當今皇上愛好儒術,又找來《論語》、《禮》、《易》等書汲汲苦讀,指望憑著自己的才能懷金紆紫,子欲養而親不待,我多想早點報答他們啊!如今大願未達,卻要命喪黃泉,這大概就是命罷。他難過地穿上衣服,拿起布帛,遞給父親,阿翁阿母,兒子不孝,恐怕不能侍奉於尊前了。蒼天何辜,必欲殲我沈武……他哽咽了。

嬰齊抓住他胳膊,勸道,大人還是聽我一句,趕快逃亡罷。逃到一個偏僻的地方,過幾年碰上大赦,又可以回來繼續做官,何樂而不可呢?大人熟悉律令,遠勝於我,知道這樣的事有很多先例,當年京師中尉寧成也是這樣逃亡過的……現在走還來得及,等到天明丞相使者趕到,後悔就晚了。

小武重重拍了拍床欄,怒吼道,不,我做錯了什麼?公孫賀要這樣對我。是的,豫章縣是丟失了二千石長官,但我一個小小的獄吏,能負什麼責任?我的確矯詔徵發郡兵了,可那也是急迫無奈,倘若群盜攻陷了都尉府和豫章縣廷,不但衝靈武庫要被洗劫一空,朱安世也會逃之夭夭,皇上不是會首先斬了他的兒子嗎?他怒氣衝衝地在屋裡打轉,丞相府的使者,為什麼不是天子的詔書?我知道公孫賀這狗賊一定想治我於死地,因為我沒有立即斬下朱安世的頭獻給他。可是,我何嘗不想,我只是懷疑,即便獻給他,他又難道一定會放過我了?我下令進擊群盜,不顧人質,致使他侄子公孫都陣亡,他姻親高闢兵也完蛋,他又怎麼可能放過我。不,他一定沒有將這件事上報天子,天子明察秋毫,不拘小節,一定不會將我處死的。

嬰齊跺腳道,大人,現在不是述說冤枉的時候,還是趕快收拾一下,逃亡要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一旦丟了性命,可就什麼都沒有了啊。

母親也扶著他,哭道,我知道你一向不屑於聽我和你阿翁的話。但是嬰齊大人說得有理,既然丞相要害你,你哪有機會申述?不如先逃命,藏起來,時時探聽訊息,等候皇上大赦,再回來不遲啊。

唉,也只有如此了。小武拔出橫擱在床頭蘭錡

上的劍,一劍斬了下去,將蘭錡斬成了兩半。他揚起劍,又狂斬了幾下,然後恨恨地收劍入鞘。好的,我現在就走。不過,嬰齊,這樣會不會連累你。如果因為我讓你受牽連,我是死也不能的。

嬰齊急道,大人放心。你忘了,家叔在太守府做書佐,他從我這裡聽說你的為人,也很敬佩。所以特意命心腹駕駛自己的私人軺車給我送來口頭資訊,絕對沒人知道。你就放心好了,快走罷。再拖就真的來不及了。

小武說,好。他急急忙忙收拾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