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禱告著。
前世的範閒,自然是個無神論者。今世的範閒,卻是個堅定的有神論者。這個轉變,是很自然就發生的,任何一個人遇到他這種奇異的遭遇,估計都會有和他一樣的心理變化。
所以他跪拜的很虔誠,禱告著,希望縹緲的上天,無蹤的神廟,能夠解釋自己為何來到這個世界,同時更加虔誠地祈求上天能給自己很多銀子,很平安的生活。
…
宛若有形有質的青煙忽然煥散了一下,範閒的耳尖微微一顫,似乎聽到了什麼。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睜開眼睛,看著香案上微微抖動著的小瓷爐,無比震驚,難道自己這看似虔誠,實則心不在焉的禱告,居然真的讓上天察覺到了?
目光停留在寬大的香案之上,範閒終於發現了問題的所在,眼光裡閃過一道精光,左手按上了暗藏匕首的靴子,緩緩地而又堅定地伸出右手,將香案下方垂著的縵布拉開
—
縵布拉開之後,落入範閒眼簾的是一個讓他很吃驚的畫面。
一個穿著白色右衽衣裙的女孩子,正半蹲在香案下的一角,吃驚地望著範閒。
女孩子的眼睛很大,眼波很柔軟,像是安靜地欲讓人永久沉睡的寧靜湖面。而她的五官更是精緻美麗之極,淡淡粉嫩肌膚,長長的睫毛,看上去就像是畫中的人兒走了出來。
範閒一怔,目光停留在對方的臉上,漸漸才發現這女孩子的額頭有些大,鼻子有些尖,膚色有些過白,那對唇兒似乎比一般的美女要厚了一些,依然有許多不完美的地方,但是一組合在一塊兒,配上略顯怯縮的神情,和一股天然生出的羞意,依然讓範閒的心頭一動。
他心動了。
女孩兒好奇地看著這個虔誠拜天的年輕人,發現對方的臉竟然生的如此漂亮,清逸脫塵不似凡人,連睫毛都生的那般長,不由忍不住多盯著看了幾眼。
看完之後,女孩兒才覺不妥,一道淡淡紅色迅疾塗抹上她的臉頰兩側,然後快速散開,竟是連耳根都紅了起來。
可她依然捨不得挪開眼光,心裡好奇,這外面是誰家的少年郎,竟然生的如此好看。
…
慶廟一角的廟宇中安靜著,範閒的手依然拉著那塊縵紗,他的眼光依然停留在女孩兒的臉上,而那女孩兒也鼓足了勇氣看著他,就這樣互相對望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多久,依然一片沉默。
範閒的目光溫柔地在女孩兒的臉上拂過,女孩兒終於羞不自禁,緩緩低下頭去。範閒的目光最後落在了女孩兒的雙唇上,這才發現對方的唇瓣兒上面光亮異常。
他好奇地又看了兩眼,才發現了原因,那個事後令他記掛許久的原因女孩兒手上捏著一根油乎乎的雞腿,唇瓣上的油,顯然是啃雞腿的時候染上去的。
這樣清美脫俗的白衣女子,居然躲在莊嚴慶廟的香案下偷吃雞腿!這種強烈的反差讓範閒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許久之後,安靜尷尬沉默微妙的香案內外終於有了聲音。
“你…你…是誰。”
這對漂亮的男女同時開口,就連微微顫抖的聲音都極為相似。
範閒第一次聽見女孩兒的聲音,只覺軟綿綿的渾無著力處,那種感覺十分舒服,卻又讓人十分無著落,胸口一激,竟真的吐了口血出來。
“啊!”女孩兒見他吐血,嚇了一跳,卻不是因為害怕,眼睛裡自然流露出來極強烈的憐惜之色,似乎範閒所受的苦,都痛在她的心頭。
範閒看著她擔心自己,心頭一片溫潤,微笑安慰道:“沒事兒,吐啊吐的,就會吐成習慣了。”
第十八章 緣來是她
有風自南來,飛蓬入我懷。
懷中花骨朵,原為君子開。
琴瑟難相伴,歲月催人來。
投我木瓜者,報以瓊琚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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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句很新鮮的俏皮話,這位姑娘擔憂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笑意。
範閒微笑望著她,輕聲說道:“還要在裡面藏著嗎?”
姑娘家微羞搖了搖頭。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找人的聲音:“小姐,您又跑哪兒去了?”白衣女子容顏一黯,知道自己要走了。
範閒也知道肯定是來找她的,看著她的神情,心中無由升起一股失落感,似乎害怕今天分離之後,再也無法找到這位姑娘,微急問道:“明天你還來嗎?”
她搖搖頭,表情有些黯淡。
“你是正殿那位貴人的家人?”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