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桃花開。初入京都的那天,他曾在偏門之下,坐在太師椅上,強壓著心頭的惱怒,準備迎接二姨娘的溫柔言語劍。
今日在刑部大堂之上,他依然安坐太師椅,滿臉平靜看著這兩位想用棍捧教育自己的高官,心中推算著,幕後除了長公主以外究竟還有誰。
刑部之中再一次陷入僵持與對峙,看著被十三衙門持刀圍在中間的範閒,郭御史並不著急,他知道今日戶部尚書範建和宰相林若甫都被另外的事情拖住了,有的是時間等楊萬里那幹人證入堂,他微笑說道:
“明日我便將今日之事上奏陛下,看看你還能不能仗著父輩權勢如此囂張,不要以為我就不能入你的罪,一會兒等楊萬里一干人證到來,韓尚書依然要拿你,若你到時候還敢反抗,休怪三司請旨,治你個謀逆之罪。”
範閒輕聲說道:“郭大人,今日既然雙方臉皮已然撕破,那我也明言了,如果楊萬里等人有什麼問題,你就準備後事吧。”
這是**裸的威脅,慶國開國以來,敢在刑部大堂之上,憑倚五品官身,威脅當朝尚書與都察院御史大夫的,範閒當是第一人!
感受到範閒清淡話語裡的殺機,韓志維無來由心中一寒,眼角有些不吉利地跳了兩下,寒聲道:“範閒,要知道你是朝中官員,不是以劍立威的強者,今日你大鬧刑部,我倒要看你如何收場。”
範閒輕聲說道:“刑部妄想屈打成招,堂堂御史不忿郭尚書因弊案去職,妄圖報復,我不知道你們又有什麼官樣。明日本官便將今日之事洋洋做一大賦,四海傳去,也好教萬民知曉今日之慶國,官員竟是怎般嘴臉,也好教聖上洞察,今日之朝廷,這些臣子到底是在聽誰的。”
“隨你如何說。”郭諍知道以範閒如今的名聲,要做成些事倒不是不可能之事,幽幽說道:“小范大人知道弊案詳略,為何不早報上司,經朝廷查處,卻透過監察院行事?總之藐視朝廷這椿罪,你是坐實了,我倒要看範尚書明日如何向朝廷交待此事!”
此話咄咄逼人,範閒清秀的面容上忽然閃過一絲殺意,站起身來,冷冷盯著臺上那兩位高官。四周的官差緊張起來,將手中利刃對住了範閒的要害。
便在危機一觸即發之時,刑部之外卻傳來言若海冷酷的聲音:“監察院領旨辦事,何時需要向御史臺交待首尾了?”
範閒微笑嘆息搖頭,有些可惜院裡的人來得早了些。
第二十一章 提司!提司!
一陣急而不亂的腳步聲後,監察院四處頭目言若海已經從刑部外走了進來,身後帶著一大群監察院的密探,聲勢煞是嚇人。
見到監察院擺出這種陣勢,郭錚卻無多話,只是皺眉道:“想不到言大人也來聽案。”言若海卻是理都不理這位都察院的御史大夫,看著椅子上那個漂亮的年輕人,微微一笑道:“本官言若海,見過範公子。”
範閒也站了起來,微笑道:“言大人再不來,我今日只好拆了這刑部,然後逃亡天下。”這自然只是句玩笑話。
韓志維看了言若海一眼,皺起了眉頭,心想監察院怎麼也來攪局,說道:“小范大人咆哮公堂,毆打官差,其罪難赦,不論誰來,只怕今日也是出不了刑部的。何況本部早已發紙前去索拿楊萬里等一干人犯,待人證一至,此案自然大白。”
“不用了。”言若海說道:“十三衙門的官差前去同福客棧拿人,已經被我院一處沐鐵大人親自拿下,現正在監察院裡喝茶,尚書大人呆會兒若是有空,不妨去將你的下屬領回來。”
拿人的反被人拿,刑部的顏面就在今天完全丟光!韓志維指著言若海的鼻子罵道:“監察院什麼時候有資格管我刑部之事?我刑部拿人,你們憑什麼從中攔阻?”
“春闈弊案是本院在辦,聖上旨意中,刑部與大理寺只是協理。”言若誨四處望了一望。發現沒有看見那位大理寺少卿,微笑道:“既然是協理,就要做好協理的本分,楊萬里等四人一直在本院看管之下,尚未定罪,怎能移交刑部,尚書屬下那些衙役太過混帳,沐大人將他們請回監察院。又何錯之有?”
郭錚陰寒說道:“楊萬里之事罷了,只是依向來朝廷院務的規矩,這位小范大人是刑部先發的文。今日既然他已經站在了刑部的大堂之上,任你監察院說破天去,也休想將人帶走。”
直到此時,三司都不知道範閒與監察院之間真正的關係。只是以為範閒揭弊案與監察院打交道,加上與費介的師徒關係,監察院才會想要回護對方,所以搶先用規矩來壓言若海。言若海皺皺眉頭,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