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找個沒人知道的小山村,然後陪著我慢慢地長大。”他的臉上浮現出微笑:“或許那樣的日子也不錯。”
他接著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笑著說道:“可惜了,什麼事情都是不能從頭來過的。”
“為什麼你不好奇我能開啟這個箱子?”範閒逗弄著五竹,想看他知道自己也是另一個世界的靈魂後,所表露出來震驚的表情。
“我為什麼要好奇?”五竹依然很冷靜,只是忽然覺得少爺與小姐一樣,都是很囉嗦無聊的一種人類。
範閒覺得自己很白痴,轉而問道:“她的死與神廟有關係嗎?”
“不知道。”
範閒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繼續去看箱子。箱子的最後一層上面貼了張紙條,他比劃了一下里外的高度差,這一層應該很薄,將紙條揭下來看,一看之下。卻愣住了。只見紙條上面寫著:
“喂,如果是五竹的話。看見那封信之後,就應該馬上去毀這箱子,你居然還想繼續看,老實交待,你是誰?你是怎麼開啟這個箱子的?”
老媽果然是個有水晶心肝的人,範閒一時失神,怔怔回答道:“我是你的兒子。”自然,她聽不見這個回答。
紙條很短,上面沒有寫太多字。最後只是一句警告。
“估計不是我的閨女就是我的兒子。下面的東西等你搞出人命的時候再來看,切記!”
看著那個很誇張的感嘆號。看著感嘆號下面的那個空心圓圈,母親遺命,慎重警告,範閒不敢不遵,很老實地將紙條貼了回去。
“我出去走走。”範閒對五竹說了這麼一句括,便離開了屋子,低著頭,走入到綿綿的初秋夜雨之中。箱子與五竹在一起,再安全不過,他不怎麼擔心。
待範閒有些頹廢的身影消失在雨水之中,五竹才緩緩地從角落裡走了出來,有些木鈉地坐到了桌子旁邊。他的手指在箱子裡和桌子上的槍上撫過,然後落到那封信上,他的手指輕輕在信封上來回划著,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微微沙沙聲在指頭與信紙間響起,沙沙聲在雨水與庭草之間響起。
屋內一片漆黑,五竹一個人,坐在一個箱子旁、臉上那塊黑布都柔軟了起來,臉上浮現出一絲很溫柔的神情。
範閒一個人走在雨夜的大街上,任由雨水沖洗著自己的臉,淋溼著自己的身體。他的臉上時而浮現出一絲微笑,轉瞬間又化作淡淡悲哀,片刻之後又是一片平靜,不知道有多少種懷疑,此時在他心裡發酵,交織,衝撞。
葉輕眉,這個光彩奪目的名字,似乎直到今天才真切地進入他的生命,進入他的腦海。他此時已經明白了許多事情,自己的母親是從哪裡來的,在這個世界上做了些什麼。
澹州的奶奶說過,今上的父親即位之前,最有可能接慶國皇位的,應該是那兩位親王。而那兩位親王卻死在了有些荒唐的謀殺案件之中。
看了那封信後,範閒自然清楚,那兩名隨時防備著刺殺的親王,是死在老媽那柄狙擊槍下。
也就等於說,如今的慶國皇室,完全是依賴於母親,才能擁有這個天下。母親建了慶餘堂,立了監察院,為這個國家的強大,提供了最根本的一切。
甚至可以說,沒有葉輕眉這個人,也就沒有如今的慶國。
第三十八章 秋雨後的晴朗
範閒有些無知無覺地走在街上,雨水浸進了他的衣裳之中,冰溼一塊,但他心中依然是一片火熱。此時他再看這慶國京都的街道,街道上行走著的四輪馬車,街畔富豪家中的玻璃窗戶,還有以往見到的萬花筒,那些滑溜溜的肥皂…這些所有的事物,在這一瞬間與他聯絡了起來。
似乎這些事物中都烙印著母親的氣息!這街上,這屋中,這天下,到處都有那個女子的味道。
那封信的最後說著:“老孃很孤單。”
在今天之前,範閒也很孤單,但從今天起,他不再孤單。他在下雨的街長聲大笑,笑聲傳的極遠,吵醒了一些已經趁著雨夜早早入睡的行人。
有人罵著他。
他依然微笑。
葉輕眉絕對不是信中表現出來的那個小女生模樣,這一點範閒很堅信,自己的老孃擁有一顆無比堅強的心,這樣才能在這完全陌生的世界裡,藉著陌生的陽光,擁有如此燦爛的一生。
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慶國,你們對不起那個叫葉輕眉的女子。
雨水有力地擊打在範閒的臉上,他像個怪物一般,與漆黑的**夜色*(**請刪除)*(**請刪除)漸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