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能刁鑽使壞的角色,如今的林府只有婉兒的幾個遠房兄弟在照看著,怎麼能放心?
偏生他接任一處之後。連著忙了許多天,竟沒有時間來管這件事情,趁著今兒個下雨,京都無事,他喊鄧子越將大寶從林府裡接了出來,與他一道坐在新風館裡,嚐嚐這家食館最出名的接堂包子,呆會兒一路回府。
“別吹了,可以吃了。”範閒呵呵笑著望著自己的大舅哥。
不知道為什麼。智商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大寶,特別聽範閒的話,趕緊低下頭去,一口將那粒肉餡吞了下去,看他那猴急模樣,也不知道他嚐出味兒來沒有。
範閒看著這一幕,不禁想起了豬八戒吃人參果的模樣,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鄧子越坐在另一桌,看著這一幕,心裡不免有些異樣的感覺。跟著範閒的啟年小組一共三十幾個人,攏共分成四班,對他進行貼身保護,而鄧子越接了王啟年的職司之後,更是對範閒寸步不離,所以這些天範閒做了些什麼,他最清楚。他心想,自己跟著的這位提司大人,還真是一個讓人看不清楚的人物,整頓一處風氣之後,竟是許久沒有下具體的指示,而只是天天在這新風館裡吃好菜,聽小曲兒以範提司的身份,能夠對自己的痴呆大舅哥如此上心,這也讓他感覺有些意外,有些佩服。7u6Z2E&6e
樓下蹬蹬蹬蹬響起一陣腳步聲,鄧子越馬上從閒思裡醒了過來,手掌緊緊握著腰畔朴刀,雙眼如鷹,盯著樓梯處。
來的人是沐鐵,這些天他天天在處裡負責糾查的工作,要稽核那些有疑點的下屬,同時又要慰勉保持大家計程車氣,還要處理範閒暗中交待下來的那項任務,竟是忙得連逛樓子的時間都沒有,雙眼深凹,黑黑的臉上現著一絲不健康的灰暗。
沐鐵將頭上的雨帽掀了下去,解開雨衣,隨手扔在房間門旁的角落裡,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圓筒,筒子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製成的,但很明顯可以防水,因為他從裡面抽出來的紙卷沒有被打溼一點。
範閒接了過去,細細地一行一行審看著,眉毛卻是漸漸皺了起來,臉色也陰沉了起來。回京之初,他便讓鄧子越去查與二殿下有關的那幾位大臣,與崔家有沒有什麼關係,後來接了一處,這個任務就直接交給了沐鐵,也算是對他的一次考驗。
紙捲上看似沒有什麼得力的證據,這也是他意料中事,對方的手腳一定會做得極乾淨,只是顯得有些過於乾淨了,難道崔家身為大族,這些年裡,竟然都不會難那位吏部尚書,那位欽天監上些供?事有反常必為妖,範閒心裡嘆息一聲,問道:“所有的都在這裡?”
沐鐵點了點頭。
範閒又問道:“二處那邊有沒有問什麼?”
沐鐵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二處現在很配合,而且只以為是院令,不知道是提司大人的意思,請大人放心,可以保證沒有人知道。”
“二處那邊也沒有什麼情報?”範閒這時才發現自己手裡還抓著筷子,知道自己心裡實在有些緊張這件事情,自嘲地笑了笑,將筷子擱到蒸屜邊上,他如今最大的敵人就是遠在信陽的長公主,誰也不知道長公主哪一天就會回到京都,所以他必須確認,在太子與長公主漸行漸遠之後,朝中這幾位皇子究竟是誰,與長公主是一路的!
沐鐵語氣依然恭謹,卻多了一絲自信:“對於京中的監察,二處雖然司責情報工作,但來源還不如咱們一處,大人放心。”
範閒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等沐鐵離開之後,範閒看著那捲案宗上密密麻麻的小字陷入了沉思,上面記載的都是崔氏這些年來的行賄物件,時間,緣由,朝中這些京官大部分都有瓜葛,偏生沒有二皇子那派的痕跡,這讓他感覺很頭痛,明明心裡的直覺告訴他有問題,但卻無法從這些繁紛的資訊中,找到真正有用的東西。
範閒其實很清楚,自己的長項在於刺殺,握權,造勢說到底,表面的溫柔之下,他有的只是一顆刺客鋒將的心,而並不是一位善於御下,揉捏人心的皇者,也不是一位長於分析情報,判斷方略的謀士知其所短,用其所長,範閒是這樣用人,也是這樣分析自己的。
想到在北齊上京城裡的那次鎮密計劃,他不由嘆了一口氣,開始想念起那位看似滑稽,實則幫自己出了不少主意的王啟年。當然,那個計劃的真正操盤手,是言冰雲,範閒也本打算回京之後,將他一直捆在自己的腰帶上,誰知道院裡竟然讓言冰雲去了四處,而讓自己兼管一處,想從官面上來壓榨小言公子的智力謀略,已經成了一件不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