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與範閒又是拐著彎的親戚,怎麼也不會將自己賣了亞,這風聲又是怎麼傳到都察院去了?
上殿之後。先呼萬歲,再呼冤枉,戴公公蹶著屁股老淚橫流。對著皇帝止不住的磕頭,力承絕無此事:“陛下向來嚴禁宮中奴才們與朝臣相通,老奴膽子小,更不敢違例,說到這位小范大人,奴才確實聽說他的名字,因為…”
戴公公可憐兮兮地看著龍椅上的皇帝陛下:“這全天下人都知道範詩仙的大名,奴才雖是個殘廢,但也是慶國的殘廢。聽說小范大人出使北齊,為聖上增光添彩,心裡也自然高興,日常閒談中免不了會提到小范大人。可是,奴才連小范大人的面都沒有見過,又怎麼可能行賄?”
左都御史賴名成冷冷問道:“戴公公真沒有見過範提司?”
戴公公跪地膝蓋生痛,心裡早已經將這個多管閒事的御史罵了無數遍,聽到問話後驟作恍然大悟狀:“想起來了,去年送聖?去範府的時候,曾經見過小范大人一面,不過當時是傳,所以是進門即走,如果這算見過…也只有這一面。”
戴公公接著嚎哭著賭天發誓道:“萬歲爺啊,老奴真地只見過小范大人這一面,如果我還見過他,讓我腸穿肚爛,不得好死,下輩子還做公公。”
這誓發的夠毒,陛下怒罵道:“說的什麼狗屁話!”
賴御史卻是眉間微有憂色,說道:“行賄之事,也不見得雙方一定要見面…戴公公,本官問你,你是否有位遠房侄兒叫戴震,在燈市口檢蔬司做個小官?”
戴公公不敢隱瞞,點了點頭。
賴御史正色稟道:“陛下,那位戴震便是位貪…”他將監察院一處查案的事情全數說了一遍,然後雙眼盯著範閒,冷冷說道:“敢請教範提司,這位戴震如今又在何處?”
範閒想了一會兒之後,回答道:“此案已結,這名叫戴震的小官吐出贓銀後,已經奪職,如今地去向,本官卻是不知。”
賴轟御史冷冷說道:“好一個不知,明明是你受了戴公公賄賂,私法犯官,那戴震在檢蔬司六年,不知道貪了多少宮的銀子,提司大人一句不知,一個奪職,只是收了些許銀子便將他放走,真不知道這其中有何等樣的玄妙。”
範閒不慌不忙,有條不紊地應道:“院中查實,戴震六年裡一共貪了四百七十二兩銀子,依慶律第三則之規定,數目在五百兩以下者,奪職返銀,加處罰金,並不需要移送刑部。此案結,戴震除官,罰銀千兩,不知道賴御史以為本官如此處治有何不妥,有何玄妙?”
戴震地案子是監察院查的,至於他到底貪了多少,還不是範閒的一句話。
賴御史氣急反笑道:“四百七十二兩?範提司莫不是欺瞞這朝中百官沒長眼睛吧?”
這話就說的極重了,範閒卻反而笑了起來:“當然,戴震經手還貪了些青菜瓜果之類,依例也應該折算成現銀,如此說來,的確是院中辦事不夠細緻,賴御史提點的有理,本官在此謝過。”
賴御史見他一味胡攪瞞纏,大怒喝道:“豈有此理!那戴震這六年裡少說也貪了四千兩銀子!民怨沸騰至極,範提司一力為其瞞護,究竟意欲何為!”
朝堂上一片安靜,只聽得到這位御史大夫怒意充盈的逼問。
範閒緩緩抬起頭來,用微寒的目光看了這位御史大夫一眼,往前輕輕踏了一步。
賴御史看見他那張俊美面容上的寒意,一時心志為其所懾,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範閒盯著他地雙眼,忽然開口一字一句說道:“意欲何為?民怨沸騰?”
他深吸了一口氣,譏誚說道:“敢請教賴御史,你身為都察院御史,身負風聞奏事之責,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戴震貪了這麼多銀兩,民怨沸騰極大…那這六年裡,都察院怎麼沒有一篇奏章提及此事?難道你才是真正想瞞護其人罪行的官員?民怨沸騰,你怎麼不提請京都府尹捉拿歸案!”
他驟然發怒,朝堂中眾臣都為之一怔。
範閒不給賴御史說話的機會,寒聲說道:“本官執掌一處不過月餘,便查出戴震貪贓之事。賴御史這六年裡久知戴震民怨極大,卻是不言不語,當個啞巴!監察院查了案子,倒成了不是,都察院的御史大人們整整當了六年啞巴!…”
“當了六年啞巴!如今卻說我監察院貪贓枉法!”
範閒對著龍椅上的皇帝揖手一禮,回身怒意十足地質問著賴御史:“我倒想請教大人,您究竟意欲何為!”
連環炮一樣的逼問,當場就把左都御史打蒙了,他知道自己先前說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