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能二兩銀子。”
“你和王啟年不一樣,一直沒有成親,單身漢一個,這剩下地一萬多兩銀票你能放哪兒去?你這麼謹慎的一個人,當然不敢放在家中,自然是要隨手帶著的。”
範閒笑了起來,拍拍鄧子越的肩膀:“不過節儉歸節儉,你家旁邊那個小寡婦,既然不肯收進門來,那該打的銀首飾還是打幾件,別讓一個婦道人家老嘀咕你小氣摳門,咱監察院可丟不起這面子。”
車廂裡的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鄧子越面色一窘,解釋道:“大人。這銀子的事情,我是向您稟報過後才分配的,一百兩已經不少了。”
範閒笑罵道:“這麼摳門,怎麼對王家這麼大方?他現在又不是你上司。”
鄧子越微微沉默後說道:“王大人…畢竟身在北齊。下屬總想著,萬一有個什麼問題,他家裡總是需要銀子地。”
範閒倒沒想出他竟說出這樣一番道理來,嘆了口氣,略微有些感動,如果是一般的慶國使節與學子,滯留在北齊自然是安全無比,套句某世的話講,是能享受國民待遇的,但像王啟年這種密探頭目。誰知道將來會有怎樣地下場?
史闡立在一旁問道:“明日真的要再去抱月樓要銀子?”
範閒正想著遠在異鄉的王啟年,想著最近得的訊息,司理理已經入了宮。心情正自複雜,聽著這話,便有些惱怒了起來,監察院在外面為朝廷拼死拼活,這朝中的皇子權貴們卻互相傾軋的厲害。甚至還想把這院子拖進渾水裡,實在是有些可惡。
“當然要去。”
他對鄧子越冷冷說道:“亮明你的身份去!先前和那女子說話時,她曾經說過。我從抱月樓贖了桑文,第二天還要乖乖地送回去,結果對方竟然連夜來搶人!…如此說到做到的敵人,我們當然要有些尊重與禮貌。”
“既然我們說了明天就要把這一萬兩銀子拿回來,那就一定要拿回來。”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藤子京得了命令,準備第二天趁著城門剛開的時候,就將桑文先送到城外的田莊中。處理妥了這些事情,範閒才回到了房裡。
錦被之中,婉兒看著他地眉間隱有憂色。心疼地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範閒也不瞞她,將自己今夜遇著的事情講了一遍,當然,公款嫖娼在這裡自然就便成了藉機查案,正大光明至極。
婉兒若有所思:“這事情裡透著一絲古怪。”
範閒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婉兒長居宮中,對於尚書巷的那些國公府也不甚瞭解,畢竟身份地位不一樣,只好開解道:“明天找機會去問問思轍他媽媽,柳氏自小在尚書巷長大,她家就是國公府,應該能有些風聲。”
範閒心頭微動,旋即否定了自己地猜想,柳氏如此老辣而不顯山露水的人物,斷不會在自己仍然當紅的時節,來拖自己的後腿,他如今對於柳氏已經有了比較全面的認識,這位婦人,始終是將範府或者說是父親大人地利益放在第一位的。
“明天還要去抱月樓?”婉兒蹙著眉尖說道:“那些小孩子在京中惡名昭著,你雖然不懼,但是也要小心些。”
範閒搖搖頭說道:“不用擔心我,我只是打小就很警惕這種事情。”他溫和一笑說道:“冬時候在澹州,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在街上痛打欺男霸女地紈絝子弟,卻一直不能得償所願,沒想到今天夜裡卻滿足了一下兒時的意淫。”
婉兒輕輕戳戳他的胸口:“澹州啊?你應該是最大的紈絝了吧?”
範閒沒有接話,有些出神說道:“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冷血的殺手,還是那些喜歡殺戳,不問緣由的權貴少年,因為殺手殺人還要有個目的,而這些權貴少年們只是…”
……只是純粹是陶醉於這種刺激之中。要知道嬰兒如果能殺人,那他為了一滴奶水就敢下手,因為嬰兒是最本能的階段,沒有什麼負罪感,因為他們什麼都不懂。所以京中這些權貴少年們,但凡年紀越小,就對朝廷天地越沒有敬畏之心,做事就越狠辣,越膽大妄為…一旦鬆開了這道口子,就和今年江南地大堤一樣,再也堵不上了。”
他搖了搖頭,想著倒在自己手下的那些狠戾少年們,心底最深處的隱憂淡淡地浮現在清亮的眸子中。
當天晚上長街上的那場架,自然馬上驚動了很多人,負責京都治安事宜的京都府,毫無疑問承擔了最大的壓力。那些橫行於街上的小霸王,仗著自己的家世與朝廷的優渥待遇,向來行事毒辣,無法無天,這次攔街鬥毆,落了如此悽慘的下場,實在是很令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