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樓就成了很愚蠢的事情。
監察院的人撤走了,京都府的人前腳接後腳地來維持治安,一應似乎回覆了平常,範柳兩家依然擁有著抱月樓多達七成的股份,繼續做京都臭名尚未昭著的娼僚黑手,而範提司與二皇子在親密地對話。
似乎京都就要太平了。
車中的二皇子看著範閒平靜的面寵,心中難以自禁地生出一絲佩服、一絲讚賞,抱月樓的事情足以令大多數人憤火,而範閒卻表現的如此平靜,接受自己和平的建議也是毫不拖泥帶水,實在是一位善於判斷局勢,勇於做決斷的強者。
而每當他看著範閒那張臉上掛著的熟悉笑容時,內心深處更是有些不安與親切,總覺得對方應該和自己是極相似的人。雖然對方是臣子,但依然有強烈地衝動,想與對方深切的交談一番!
…
“弘成,你先走吧。我與範大人有些私己話想聊聊。”二皇子淡淡說著話,竟是毫不在意街上人群的眼光,施施然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範閒眉頭微皺,有些意外於對方這個舉動,剛才自己已經明明說了自己要回府,不想進行過深的交談,但對方身為皇子之尊,親自下車相邀,自己不說給他面子,也想聽聽他究竟想說什麼。於是輕輕頜首。
李弘成略帶一絲歉意看了他一眼,與馬車一道駛離了抱月樓這個是非之地。
二皇子那雙錦鞋踏上了街面,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在遠處人群地竊竊私語之中,領著範閒走進了一間茶水鋪,此時早有跟班將茶鋪清了場,只有他與範閒兩個人相對而坐。
範閒端起碗來喝了一口,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頭。抬眼看了二皇子一眼。
二皇子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好這一口,每次去弘成府上,都會討些酸漿子喝。”接著溫和說道:“抱月樓的事情。想來範兄一定很恨我才對。”
範閒微微翹唇:“我不是聖人,自然也是有情緒的。”
二皇子搖頭說道:“最初你家二弟與我三弟商議做生意,我已經知道了,還在暗中幫了一些…”他看著範閒的臉,“不過你不要誤會,那時候朝中京中都以為你范家與我交好,我自然也不可能是存著要脅你的念頭,只是想為雙方尋找一些共同的利益所在,讓彼此的關係更密切一些。誰知道如今竟成了下作手段。實在並非我所願。”
範閒事前就已經判斷出春天時修抱月樓時對方的想法,也並不怎麼意外,只是聽他自承手段下作,反而有些不知如何應對,微嘲笑著說道:“殿下對於臣…還真是青眼有加。”
二皇子並不忌憚就這個話題延續下去,淡淡說道:“我一直很看重你,你應該很清楚…所以我很不明白,你為什麼回京之後,要針對我。”
範閒笑了笑,說道:“殿下這話說的有些糊塗,範某隻是位臣子,針對殿下,對於我能有什麼好處?”
二皇子盯著他的雙眼,緩緩說道:“我需要你告訴我…我知道,你不可能甘心做太子地一顆棋子,所以真的不明白。”
沒有想到這位皇子殿下竟然也有如此開誠佈公、光明正大相問之時,範閒略感一絲意外,旋即臉上浮出一絲清明笑容,輕聲應道:“殿下真的不明白?”
二皇子看著他地雙眼,輕輕搖了搖頭。
範閒微微偏首,用指關節叩著木桌的桌面,忽然開口說道:“牛欄街。”
二皇子默然,半晌之後說道:“此事是我的不是。”說完這話,他竟是站起身來,向著範閒深深地鞠了一躬!
身為皇帝的親生兒子,竟然向一位臣子行禮賠罪!
…
範閒卻沒有露出二皇子所企盼看到的那一幕神情,就像是一塊頑石寒冰一般安坐椅上,眯眼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殿下畢竟是殿下,臣子畢竟是臣子,事關性命地大事,殿下或許以為,你親自開口道歉,便已經是給足了我交待,而我身為臣子也應該感激涕零,大生國士之感?”
二皇子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抑下胸中已經有許多年沒有出現過的忿怒情緒,冰冷說道:“那範大人要如何才能修補你我之間的關係?”
範閒忽然笑了起來,說道:“其實上一輪查案…你清楚是為什麼,誰讓我那丈母孃老瞧我這女婿不順眼,一會兒是刺客,一會兒是都察院地呢?而我明年要接掌內庫,少不得要和信陽方面起衝突,殿下如果肯應承我一件事情,我不敢擔保有所偏向,但至少以後在京中,我會讓監察院保持一個相對公允些的姿態。”
二皇子心頭微凜,先前還在胸中縈繞的那絲負面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