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棍,一些不知名的昆蟲在側廊下的石階處拼命蹦躂著,聲嘶力竭地叫喚著,徒勞無功地掙扎,等待著自己地末日到來。
樓中的夥計們都顯得有些心神不寧,拿著那塊抹布胡亂擦拭著桌面,放在以往,範思轍曾經下過嚴令,這桌子必須得用白娟試過,確認不染一塵才算合格,哪裡能像現在這般輕鬆。
忽然間,有一個走了進來,這人眉毛極濃,看上卻就像畫上去的一般,這等容貌,雖然尋常,卻極好被人記住,所以某夜曾經接待過他的知客,頓時認了出來,愣在了抱月樓的大門之旁,身子一彈,卻不敢上前應著。
倒是一位夥計奇怪地看著知客先生一眼,將手上地灰抹布極利落地一搭,唱道:“有客到…”尾音落的哩哩啦啦,脆生生的極為好聽。
來人微微一怔,面上浮出一絲苦笑,似乎是心中有極大為難處,他在抱月樓寬廣無比地大廳裡稍站片刻,終於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讓石清兒來見我。”
這回輪到夥計愣了,心想這客人好大的口氣,居然讓石姑娘親自來見他,而且還是直呼其名?這京中權貴眾多,但到得抱月樓來的人物,誰不是對清兒姑娘客客氣氣的?
認識此人的知客先生終於醒了過來,擦去額角冷汗,一溜小跑到了那人身前,恭恭敬敬說道:“這位大人,我馬上去傳。”然後讓夥計領著此人上了三樓的甲二,抱月樓最清靜最好的那間房,吩咐好生招待著。
等到此人上樓,一樓的這些夥計知客們才圍了上來,七嘴八舌說個不停,不知道來的是哪路神仙,值此抱月樓風雨未至,人心卻已飄零之際,稍一所動,便會惹來眾人心頭大不安。
終於有人想了起來,這位眉毛生地極濃的,像是位尋常讀書人的人物…竟是那日和“陳公子”一道來**的同伴!陳公子是誰?是抱月樓大東家的親哥哥!是朝中正當紅的小范大人!那來的這人,自然是範大人的心腹,只怕是監察院裡的高官。
樓中眾人目瞠口呆,都知道那日發生的事情,自己這樓子只怕把範大人得罪慘了,連帶著大東家都吃了苦,今日對方又來人,莫不是監察院又要抄一道樓?這抱月樓還能開下去嗎?
此時有人嘆息說道:“我看啊…樓子裡只怕要送一大筆錢才能了了此事…說來真是可惜,大東家雖然行事很了些,但經營確實厲害…平白無故地卻要填這些官的兩張嘴。再好的生意,也要被折騰沒了。”
“呸!”有人見不得他冒充慶廟大祭祀的作派,嘲笑道:“你這蠢貨,咱抱月樓地大東家就是小范大人的親弟弟。監察院收銀子怎麼也收不到我們頭上來,難道他們哥倆還要左手進右手出?人頭頂上還有位老尚書大人鎮著的。”
那人臉面受削,訥訥道:“那這位跟著範提司的大人來樓裡做什麼?”
來人是史闡立,今日範閒正在輕鬆快活,他堂堂一位持身頗正地讀書人,卻被門師趕到了妓院來,心情自然有些不堪。
石清兒眸中異光一閃,恭恭敬敬地奉上了茶,知道面前這位雖然不是官員,卻是範提司的親信。這些天大東家一直消失無蹤,對方忽然來到,真不知道是來做什麼的。略頓了會兒後溫柔問道:“史先生,不知道今日前來有何貴幹。”
史闡立微一遲疑。
石清兒是三皇子那小傢伙挑中的人,和範氏關係不深,見對方遲疑,卻是會錯了意。掩唇嫣然一笑道:“如今都是一家人,莫非史先生還要…來…抄…樓?”
她說這個抄字,捲舌特別深。說不出的怪異。
史闡立濃眉微皺,很是不喜此女輕佻,將臉一馬,從懷中取出一張文書,沉聲說道:“今日前來,不是抄樓,而是來…收樓的。”
收樓!
石清兒一愣,從桌上拿起那張薄薄的文書氏,快速地掃了一遍。臉色頓時變了,待看清下方那幾個鮮紅的指頭印後,更是下意識裡咬了咬嘴唇。稍沉默片刻後,她終於消化了心中的震驚,張大眼睛問道:“大東家將樓中股份全部…贈予你?”
話語間帶著驚訝與難以置信,抱月樓七成的股份,那得是多大一筆銀子,怎麼就這麼輕輕鬆鬆地轉了手?石清兒知道這件事情一定不這麼簡單,皺眉問道:“史先生,這件事情太大,我可應承不下來。”
史闡立苦笑說道:“不需要你應承,從今日起,我便是這抱月樓地大東家,只是來通知一聲。”
石清兒將牙一咬:“敢請教史先生,大東家目前人在何處?這麼大筆買賣,總要當面說一說。”
史闡立一手好文字,前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