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份。
一代用毒大師的研究成果,自然相當珍貴,不論是軍方需要的箭毒,還是王公貴族後院裡爭風吃醋殺人滅口需要的毒劑,都是人們流口水的物件。
然而這個院子的防備並不如何森嚴。因為費介的兇名毒名在外,包括北齊照夷的敵人,以及慶國內部的權貴們,都沒有那個膽量去院中扮小偷,誰知道費介在院子裡養了什麼毒蟲,撒了什麼毒粉。
服侍費介的學徒與下人們自然不擔心這個,身上都佩帶著解毒丸子,就算誤服之後,也不會有生命上的危險。
不過費介這個院子裡的人們,經常有經濟上的危險。因為研製毒物,採購世間難見的原材料總是需要大筆的資金,而前些年內庫所出不足,監察院有時調拔資金不及,費介在做試驗的時候,卻是不肯等待,於是學徒們的月餉經常被扣,而事後費介往往又忘了補發,學徒們又不敢張嘴去要…所以,他們的生活過的並不如何如意。
貓有貓路,鼠有鼠道,只要是為慶國服務的龐大機構中一員,人們總是會找到各式各樣的辦法去撈外快,去充實自己的荷包。
院裡的學徒們也不例外,他們所倚仗的,就是自己對毒物的瞭解,雖然他們不敢進那小室,將費先生珍視的成果拿出去賣掉,可是一些並不怎麼起眼的小玩意兒,卻成了他們的斂財之道,在這十來年裡,遍佈天下的殺手、大妻、二奶們,都透過不同的渠道,分享著監察院的毒物。
同時,金錢也往這裡匯來。
只是賣毒的危險性太大,誰也不知道這毒藥會賣到什麼地方去。所以後來學徒們開始偷費介的藥方子出去賣,一開始時,生意並不怎麼好,因為沒有多少人敢用費介開出來的藥,直到範閒以費介親傳弟子的身份,在皇宮裡自療己傷,後來範若若襲了兄長技藝,開始到太醫館講課…費介大人治病的本事,才真正得到了市場的承認。
賣藥好,安全,無後患。
在五六個月前,費介身邊的一位學徒便曾經賣出去一個藥方,而且這個藥方為他帶來了極大的金錢好處。他把這方子賣給了京都出名的回春堂,而且賣的時候格外小心,沒有在方子上洩露半點線索,也沒有露出面容給對方看到,只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而已。
在四個月前,這名學徒忽然患了重病,或許是長年接觸毒物,而被感染了,幾番治療無效,在床上咯血死去。
而在那名學徒死之前,回春堂就已經憑藉那個藥方,成功地研製出了第一粒藥丸,在某個實驗品的身上確認了療效後,回春堂的老掌櫃極其英明地將這種藥的存在,變成了回春堂最大的秘密,然而卻根本沒有發現那個藥的副作用。
他知道京裡很多王公貴族需要這種藥,這是回春堂在京都大展手腳的憑恃。那位老掌櫃當然不會傻到讓藥方洩露出去,而只是透過隱秘的關係,送了一顆給背後的東家。
回春堂的幕後東家是太常寺一位六品的主事,這位主事大人一向極為小心,沒有讓自己與回春堂的關係透露出去。當他確認了這個藥的效用之後,一股由內而外的激動頓時佔據了他的容顏。
太常飼負責皇室宗室的相應事宜,在宮中走動極動,當然隱隱知道東宮太子這些年的所謂隱疾。這位主事,隱隱看到了自己飛黃騰達的可能性,然而…卻又不甘心僅僅做一位上藥者。
所以他拐著彎尋到了另一位宗親府上,送上藥去,當然沒有言明是自家的藥堂研製出來的成果,只說是幾番苦苦追尋,終於在東夷城的洋貨裡找到了這個藥。
那名宗親聽他一說,自然是眼前一亮。
太常寺主事自然要說自己並沒有藥方,需要不斷地去尋找。
他心裡的盤算想的清楚,只要這藥一直在自己手中,東宮裡的那位貴人就會一直需要自己,那自己如今的前程,將來的前程自然會遠大起來。
那位宗親心知肚明這位太常寺主事心裡想的是什麼,卻也並不點破,捋須微笑數句,讚揚數句,只說這藥自己會吃,打死也不肯說藥會送入宮中。
彼此心知肚明。
從此,回春堂由老掌櫃“親自研製煉製”的妙丹,經由“努力尋找”的太常寺主事努力,送到了“需要藥物補充體力’的宗親府上,再經由隱秘的渠道送入了皇宮之中。
伴著茶水,送入了太子爺薄薄的嘴唇裡。
十日一粒,未曾中斷過。
這一切事情都做的很隱秘,就算有人查起來,也隨時會在某條線上斷掉。然而這條線上的所有人都不清楚,從一開始,這條線上的所有關係